2.5產業有一個共同特征,大多是知識、技術或工藝密集型的產業,進入門檻不低,增值水平相對高,對土地勞動力原材料需求不大,而且涉及大量的服務,包括研發、設計、檢測、認證、包裝、標簽、維修、物流、貿易等,帶來的乘數效應非常大,也可配合亞太地區的消費需求。這一類產業的供應鏈相對複雜,香港的制度優勢正好可以發揮出來。我認為,2.5產業的發展能讓香港從單純的流通性服務業,向技術和工藝性的生產和服務去拓展,大大增加產業的多元性和實體性。
第三點,推動科技產業發展。“十四五”規劃以來,香港對創新科技開始再次重視。很多人批評香港創科發展不起來的主要原因是研發不足,但我認為科技創新來源於研發,卻也遠遠超越研發。今天科技研發的成果已經具備全球流動的特征,有時候研發成果在哪裡誕生並不重要,研發成果的產業化過程才能為經濟、為社會帶來乘數效益,成為經濟發展的動力,成為年輕人向上流動的渠道,讓更多人受益。如果永遠只是在香港研發,然後去其他地方產業化,建立不起一個生態系統,香港就永遠沒有科技產業。如果要做產業,一定要擺脫只做研發不做後續工序的思維。
我從前在中策組工作時,跟蹤“港深創新圈”的發展,我們一直推廣的是“香港研發、深圳產業化”。這種模式的典型案例就是大疆無人機,這項研究在香港“種植”、“開花”之後,到深圳“結果”,大疆留在香港的辦公室只扮演金融功能。如果這種模式持續下去,香港永遠只有“一號香港”受益,不能讓社會大眾受益。所以,我認為,未來“港深創新圈”要加入“深圳研發、香港產業化”的模式。
第四點是推動貿易物流業的轉型升級。香港中層就業面對非常大的挑戰,其中就有貿易物流業競爭力下跌的因素。此外,跨境電商給傳統貿易物流帶來顛覆性風險,香港必須積極地推動行業轉型和升級。此外,貿易物流業應該與2.5產業的發展結合起來,貿易和物流成為2.5產業供應鏈上的核心一環,從而帶動其轉型升級。
第五點,調整政府的角色,制定產業發展藍圖。以往香港的輝煌,我認為是必然,也是偶然。為什麼是偶然?中國陷入了一個內部混亂時期時,香港成為了國家對外的唯一窗口。但這樣的機遇不會再有了,這個偶然因素消失了,香港單靠以往的自由經濟、積極不干預模式無法讓二號香港走出困局。今時今日,香港政府必須承擔起角色,帶動經濟朝著我們想走的方向發展。事實已經證明,這些有潛質發展的2.5產業,沒有政府的支持,單靠市場無法發展。所以,政府可以做的第一步就是制定產業發展藍圖,打破自由市場禁忌,充分利用“一號香港”優勢,。在2020年《財政預算案》里,陳茂波提出動用香港的“未來基金”,設立“香港增長組合”,這可算是一個突破口,所謂的“港版淡馬錫”。不過,特區政府需要更進一步,帶領社會去制定一套中長期的發展規劃,引導社會資源,推動兩個香港彌合。
第六點,香港不應將紐約、倫敦視為發展參照物。“紐倫港”的稱號深入人心,很多人覺得香港要做紐約、倫敦,學習紐倫的發展模式,但忽略了香港是一個單獨關稅區、獨立經濟體,與紐約、倫敦有本質的區別。紐倫是在岸的金融中心,有天然腹地進行產業和就業分工,而香港是內地的離岸金融中心,與內地之間的邊界在有限的將來都是存在的,因此無法與內地進行全面的產業、就業分工,而且越是基層的人口越固化在香港。所以,要讓各個階層都得到發展,必須要兼顧高中低產業,不應該把紐約、倫敦視為參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