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慧總算贏了。
15日，湖南省高院作出終審判決，宣布撤銷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一審判決，由永州市勞教委向唐慧支付侵犯人身自由的賠償金、支付精神損害撫慰金2641.15元，但不必再進行書面賠禮道歉。
這個結果，對唐慧而言、對所有牽掛唐慧命運的人而言，遠比預期中的要好。但是，終審所判“不必再進行書面賠禮道歉”，又讓人心有所憾，正義依然殘缺。
縱觀唐慧在此案中的訴求，其最為看重的，恰是書面道歉。今年年初時，記者曾對唐慧有過一次專訪。她當時就表明了決心，“我希望為自己討回公道，當初起訴，賠償數額非常小，其中最重要的是書面道歉，只是希望得到一個公正，一個理，我對這個決定不服，我要讓他們承認，勞教是對我的污蔑。”而再看湖南高院所給出的之所以“不必再進行書面賠禮道歉”的理由有兩點：其一、是否必須以書面形式賠禮道歉，法律沒有明文規定。其二、二審庭審中，永州市勞教委法定代表人就作出勞教決定時沒有考慮到“唐慧的女兒尚未成年，且身心受到嚴重傷害，需要特殊監護等情況”、“人文關懷不夠”、“處理方式不當”，向唐慧賠禮道歉，故對唐慧此項訴訟請求可視為已經履行。
湖南高院的這兩點理由，都值得商榷。其一，假設我國法律明文規定，不允許當事人提出書面道歉訴求，那麼，完全可以據此駁回其訴求，唐慧也無話可說。但事實是，法律並沒有禁止這麼做，只是沒有規定必須做。也即意味著，法院即便做出要求永州市勞教委書面道歉的判決，也並不違法。面對一個受傷害並有此訴求的母親，法院何不就此滿足其心願。其二，湖南高院認為永州市勞教委法定代表人在二審庭審時已經賠禮道歉。法院顯然認為這種道歉的分量已經達到讓唐慧滿意的程度。但是，請看永州方面是基於什麼原因道歉？是稱“人文關懷不夠”、“處理方式不當”。請問，把一個公民關進勞教所，公然“侵犯人身自由”，還僅是“人文關懷不夠”、“處理方式不當”嗎？
唐慧要求書面道歉，不是無理取鬧，也不是為錢糾纏。她就是想討要一個公正、一個理，她要的是一個清白之譽，她是想把潑到她身上的臟水洗淨。唐慧為自己的女兒奔走呼號，反被視作擾亂社會秩序，於法於情實難承受。
唐慧案，演變到今天，早已超出案件本身，成為公眾觀察中國法治的風向標。這個案件的判決，是具有示範意義的。湖南高院本可以再往前邁上一步，以有錯必糾的姿態，還中國法治一個堂堂正正的尊嚴，可惜終了還是以這種方式了結。唐慧對書面道歉的請求被駁回“有些遺憾”，這也是我們共同的感受。
唐慧案，原本沒有這麼複雜，原本可以經由正常途徑得到解決。但，最終演變到今天這個局面，公權機關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一紙書面道歉，既是對一位母親的慰藉，也更是公權機關的反省書：惟其汲取教訓，才不至於重演唐慧案。而這，也正是我們對“不必再進行書面賠禮道歉”判決所深感遺憾之所在。（時間：7月16日 來源：山東商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