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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霾籠罩下的河北邢台市街頭(美國《華爾街日報》網站) |
這兩天，一個叫《穹頂之下》的公益視頻在網上熱傳，據不完全統計，短短一天點擊量便突破了一億次。在這個103分鐘的影片中，前央視知名主持人柴靜透露，她辭職的原因是由於女兒在其懷孕期間就被診斷患有良性腫瘤，為此，她以一個母親的本能去調查其“元凶”——霧霾。影片用大量鏡頭對准觸目驚心的污染現場，並采訪了許多專家，收錄了相關數據，也融入了拍攝者的情感。
柴靜的深度調查，揭示的很多內容或許只是科普常識，比如霧霾的危害、成因等，但通過親身的感受、深入的走訪和鮮明的對比，卻具有很大的震撼力。許多我們熟視無睹的現象及無暇思考的疑惑，在此片中呈現了清晰的脈絡。其中執法環節，讓人印象尤深的有三個片段：一是對於成品油相關標准的制定，竟是由行業牽頭，環保部門基本沒有發言權；二是環保部門的工作人員去一鄉鎮加油站抽檢油品，工作證竟然被加油站老板“沒收”，對方竟稱環保部門“有義務但沒權力”；三是一名畢業生滿懷壯志進入環保部門後，感嘆執法權受限制，自己成了“吉祥物”。
吉祥物，何謂也？通俗一點講，就是花瓶，就是點綴。有之，不礙事；缺之，亦沒啥，也就是說可有也可無。無怪乎，環保部一工作人員接受柴靜走訪時自嘲道：“（面對污染企業）我都不好意思張嘴，一張嘴人家就會發現我沒長牙齒。”此話雖顯誇張，卻形象地概括了環保執法的某些窘境。
沒有尖牙利爪的“吉祥物”，自然是沒人害怕的。有個故事說，兩百年前，法國動物學家居維葉正在睡覺，一個調皮學生頭戴有角的面具，雙手套上蹄子，伸進臥室窗口發出怪叫，露出要吃人的凶相。居維葉看到“怪獸”大笑：“頭上有角、腳上有蹄必是食草動物，有何可怕？”說完又呼呼大睡。這“怪獸”，頗有點類似現今國內的環保部門，尖牙不見，利爪被蹄子代替，縱使頭上長了犄角、嗓子嚷得嘶啞，排污者又有幾人畏懼？因此，環保執法縱使被戲謔為“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也只是戴了頂鬆軟的“高帽子”，往往拳頭高高舉起，砸下來卻如棉絮般“溫柔”，讓人備感羸弱。
作為堂堂的執法機構，按理，環保部門應該多少也有些“牙齒”，那“牙齒”為何如此不管用？細察之，原因主要有三。一是相對來說，其“牙齒”長得晚，一直比較稚嫩，人們對於環保法的理解和敬畏，很多還停留在淺表；二是“牙齒”長得模糊，一些本應由環保部門執法的事項，比如《穹頂之下》提到的油品檢測，卻未清晰地明確執法權及責任的歸屬，而是模糊地規定，造成九龍治水，以致抗法者嘴裡蹦出“有義務沒權力”的雷語；三是這“牙齒”還常常被戴上牙套，不少地方政府一味看重GDP和財政收入，在排污大戶面臨環保“咬”時，每每出面給執法的“牙齒”墊塊海綿，一口咬下去連牙印都難見一個，又怎能讓排污者長點記性呢？
讓人稍感欣慰的是，被譽為“史上最嚴”的環保法已於今年1月1日正式實施，嚴重排污者可以入刑了。但據環保部最近通報，短短兩個月間，仍然發生了兩起暴力抗法的案件，多名環保執法人員遭到工廠保安，甚至城管局工作人員的威脅及毆打。看來，讓環保部門“長牙齒”，不僅要進一步從健全制度著手，解決職能交叉重叠、執法權力有限、監督力度不足等問題，而且要大力開展普法工作，樹立法治思維，讓地方政府、企業和個人對這顆“牙”從正視到敬畏，再到珍視與呵護。當然，環保部門本身也要改變形象，腰杆要硬，既要敢於用法，更應公正執法，如此，“牙”才長得既硬又正。（來源：長沙晚報 作者：袁雲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