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廢扁 民進黨山雨欲來、人人自危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6-07-20 11:05:08  


台灣學者廢扁,陳水扁的“下台”,已經擋不住,所欠缺的,其實祇是一個尚待完成的“儀式”而已。
  中評社香港7月20日電/台灣“親綠”學者的動作,雖然祇是小小火花,卻正好是填補這六年“空窗期”的開端。既要批判民進黨,對國民黨也有針砭,雖然還很青澀,更有如何繼續和社會對話的考驗。但他們的意義依然不容忽視。

  台灣新一期《新新聞》報道,雖然在上世紀的紀錄裡斑斑可考:世界上許多“半民主”的國家,往往會因為政權岌岌可危,統治者因貪腐而去了“正當性”與“合理性”,因而挺而走險,想要製造更大的衝突與對立,藉此遮掩當前的危機。 

  但在台灣,弊案與醜聞纏身的陳水扁與執政黨,卻連這樣“興風作浪”的可能性都正在喪失中…… 

  全面失控 制憲正名不再感動 

  在陳水扁身上,已經“無能為力”的窘態,特別的明顯。僅管他的意志力驚人,還想要扳回一城,卻在愈來愈不受信任的情況下,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陳水扁或他的“鐵衛軍”有所動作,馬上就被看破手腳,不論是陳水扁慣用的“危機處理五大招”,還是搬出吳淑珍的“健康牌”,陳水扁的困局絲毫未解,祇是讓人民再次看到“負嵎頑抗”的徒勞與無效。 

  全面失控!這就是描寫陳水扁當前處境的最適切語言。 

  特別是當面對“親綠”學者之“七一五宣言”,陳水扁慣用的召集所有黨員,“鞏固領導中心”的模式,在七月十七日徹底失效了。四分之一的執政黨籍立委表明不願“被摸頭”,迫使這場大會臨時取消;持續放出的吳淑珍之情緒與健康問題,被感動的人也愈來愈少,“美麗島”老將紀萬生公開就戳破這是“悲情牌”;甚至,這六年以來,每到危機時,陳水扁必定向深綠呼喊,拉攏所謂的“獨派”大老,祭出“制憲”與“正名”兩大王牌,也都引不起綠色群眾的熱情與期待。 

  緊接下來,民進黨的全代會就要登場,屆時,來自基層黨代表的批判聲浪有多大?所謂的“四大天王”會不會被牽累“陪葬”?甚至,還有更多、更大規模“倒扁”、“反扁”或“廢扁”的手段和動作會發生?執政黨內,沒一個人心中有譜。山雨欲來,人人自危。 

  潔身自愛 學者行動彌補空窗 

  陳水扁和執政權貴會淪落到這種處境,毫無疑問的,正是七月十五日,“親綠”學者站出來的效應已經發酵。這批人,在台灣民主化的過程中,長期就是持續投入的參與者,民進黨中人誰也不能抹煞他們的角色;甚至,紀萬生與許曹德,為了“本土”與“民主”曾經付出的犧牲,當朝權貴還沒幾個人比得上! 

  更重要的是,並不是這批人有多大影響力,而是他們的行動,象徵了台灣正要進入一個“昇華與提升”的新時代。 

  說穿了,這批“親綠”知識分子,他們頂多就算是小小的中產階級;平日裡,既無一呼百諾之權威,也沒有廣大的支持群眾,為什麼站出來就能對權力者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因為他們在政黨輪替之後,並沒有搖身變成統治者,同步享受權力的快感;甚至,有些人還刻意保持距離,並沒有跟隨著當朝權貴日益浮華的惡風。

  正因為“未腐敗”,他們得以占住了道德與價值的制高點,讓陳水扁與執政黨慣用的“藍、綠對決”,沒有著力的空間,頓時無力招架外。更重要的是,這批人呼喊的,不是政治上的權力更迭,而是吶喊對“價值”與“昇華”的渴望,恰好填補了這六年以來台灣“批判空窗期”的缺口,讓台灣重新喚起了對民主價值重建與昇華的期待。 

  化約主義 不再反省訴諸陰謀 

  而民主價值重建與昇華,恰好正是過去台灣民主化過程中,被刻意忽略掉的因素。開放大師卡爾‧波柏(Karl Popper)在他的巨著《開放的社會及其敵人》早就已經說過,自由民主儘管有千般優點,但它的致命之處在於它的脆弱無比,須以時時刻刻的警戒來維護,不然,一旦失去了警戒,誰也難測在民主的縫隙中,會長出怎樣的壞果子來。當代的學者彼得‧蓋(Peter Gay)、烏爾希利‧貝克(Ulrich Beck)等人也多次向世人警告:在民主的初始階段,世界上有太多的例子顯示,它並非以普遍的民主價值為基礎;從事民主運動的政治菁英,更傾向以尋找敵人,散布“憎恨”做為發展的動力。 

  良好的民主社會,選舉的程序往往有助於社會的凝聚,不幸的是,台灣的民主化過程中,“憎恨”的無限放大,卻是愈選舉愈分裂。這是因為台灣的政治人物和政黨,由於缺乏了普世價值的認知,總是對自己一套,對別人又是另一套;在朝時是一套,在野時又是另一套。讓這個社會長期糾纏在這些顛顛倒倒的錯亂之中,“國事”當然亂如麻絮,社會當然也分崩離析如散沙。 

  這些年來,台灣整個社會正是因為標準錯亂,社會賴以依憑的客觀原則消失,於是,最簡單的“化約主義”大行其道。無論出了什麼樣的難題,無論出了怎麼樣的錯誤,都不必進行任何的反省,一切委諸於“陰謀論”和“打壓論”就可以。當一切問題都被化約成以“憎恨”為出發點的“立場”,就等於是在社會上造就了一種“生死存亡”關頭的“壓迫性環境”。 

  政治困境 唯民主價值能化解 

  不分藍綠、不論統獨,這些年以來,政黨與政客都是以同樣的邏輯在“裹脅”各自的“基本教義派”。就在這種持續不斷的立場考驗中,台灣的政治總是不斷的“亢奮”,然後在亢奮之中,一事無成,體制崩解。奸宄當然因此找到了空隙,祇要有權力,有什麼不可以!“一妻二秘三師四親家”等“非正式權力”,大搖大擺指揮起“國家”機器“正式權力”,規矩崩壞,制度混亂,貪腐怎麼可能不發生? 

  此情此景中,當權者最大的保證就是:就算被“抓包”了,又怎麼樣?祇要祭出“化約主義”,訴諸“陰謀”與“打壓”論,輕舟必過萬重山。六月二十七日,陳水扁和民進黨不就是在“化約”的“保衛本土”論中,輕而易舉地度過憲政史上第一遭的“罷扁”案! 

  這種困境有解嗎?解答,在真正的民主價值體系中。任何一個社會能成型,都必須有一組捍衛價值的機制,過去在威權時代的台灣,曾經有過這樣的機制,推動台灣開創民主化的奇蹟。當時,台灣有一群知識分子以“自由主義”為標籤,在特定的歷史時空中,他們以批判國民黨為動力,因而自然而然在台灣的民主化過程中,成了昔日在野時的民進黨的“輔翼”力量。然而,隨著政權的輪替,這一代“自由主義”批判性知識分子,除了少數謹守批判精神外,絕大多數的人面臨了政治結構的翻轉,批判知識分子社群結構也翻轉而崩解了。 

  政黨輪替 讓批判空窗期降臨 

  他們有的人因而成為了新朝新貴,有些人則在“是非價值”的理性與“革命情感”的感性中,因為“矛盾”而自我封口。 

  二○○○年後,台灣因此突然沒有了“價值”探討的聲音,“祇問立場,不論是非”的“批判空窗期”降臨,這是由於台灣長期受國民黨威權統治,在扭曲的歷史情境下,祇要“反國民黨”就可以搏得“清流”之美譽;任何人祇要和國民黨掛在一塊兒,就普遍被視為是“濁流”。其實,清濁標準太廉價,並不是從真正的道德操守與學養智慧來判斷,而是從立場就可以決定了,那些“清流”是否真是清,從來就沒有真正被檢驗過。 

  政黨輪替完成後,過去的“濁流”,被污名化太久了,並不能因下野就能被視為清流。權力到手之後,就算真正的嘴臉浮現,還是會以“清流”自居,不容他人挑戰,於是,過去的濁流就算有真清的,他們的發聲不能被社會重視,過去的『清流』,也許比國民黨時代的濁流更濁,但霸占住『清流』的招牌,沒有人可以挑戰他們,他們也不屑“回到凡間”和庶民重新對話。然後,腐敗和沒有真正的評論空間,讓新朝權貴在沒有制衡力量與價值導引之下,如同下滑的列車,快速邁向沉淪之路。政黨的輪替,竟讓一整代的舊有知識分子社群完全被抹去。 

  舊有的被抹掉了,“憎恨”成為社會動員的主力,於是,價值體系祇剩下“空窗”的惆悵,而新的知識分子社群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再成型。因為,已經有了政黨輪替了,往後的知識分子將不可能祇批判某一政黨即可獲得公信力,他們必須超越政黨之外,以更高的價值來看待事務,台灣,再也沒有“廉價”的知識分子存在的空間。 

  擺脫立場 親綠學者重啟批判 

  終於,因為當權者自毀,蘊釀出知識界再出發的動力。這一次,跳出來的“親綠”知識分子,他們帶給台灣的意義,不僅僅是“反扁”或“倒扁”,坦白說,陳水扁下不下台?對台灣的未來發展,其實已經無關宏旨了,他的統治,已正如十七世紀的民主啟蒙思想家洛克(John Locke)所揭櫫的民主核心原則所說:“統治的正當性在於被統治者的同意。”愈來愈多人已經表態:“再見!陳水扁,因為台灣要繼續向前走”之下,這種聲浪早已跨越藍綠,漸漸成為台灣多數公民的共識,陳水扁的“下台”,已經擋不住,所欠缺的,其實祇是一個尚待完成的“儀式”而已。 

  陳水扁的權位既然已經無關宏旨了,看待未來發展,更應從民主價值的追尋上來看,“親綠”學者的動作,雖然祇是小小的火花,卻正好是填補這六年“空窗期”的開端,台灣,終於有一批人開始嘗試要擺脫過去的“理性”與“感性”的矛盾,既要批判民進黨,對國民黨也有針砭,雖然還很青澀,更有著如何繼續和社會對話的考驗。但他們的意義依然不容忽視。 

  因為,台灣的知識分子,終於在多年緘默後,嘗試重整隊伍,想以“民主的價值”作為號召的起點,荒蕪蒙塵多時的批判空窗,終於重新打開了門扉,社會應該視之為一個“新文化運動”,投入之,鼓舞之,不應該讓這個“火種”侷限在祇是在綠營中發生了野火四燃的效果而已。 

  再見了,陳水扁所象徵的那種延續著由李登輝開端,藍、綠政客共同參與的“憎恨”政治文化。知識分子又到了重新站出來的歷史轉折點,就如同二十年前民主化開端一樣,思想重新啟蒙,大家重新討論讓台灣昇華的價值應該是什麼?那麼,台灣公民將會重燃信心:台灣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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