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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鷹:藝術投資與藝術之觴

http://www.CRNTT.com   2012-01-11 15:22:52  


 
  在中國藝術史中,藝術收藏更多的是在半專業的文人士大夫之間的唱和酬答中進行,因此一幅名畫的收藏史,就是當時及後來的文化名流之間思想文化的交流史。這個“歷史”是伴隨著收藏者的轉換而不斷增加於畫幅內外的詩題記跋來銘記的。與西方傳統藝術贊助人收藏作品是為藝術而非經濟的目的一樣,中國傳統收藏家把收藏品視作自己的精神生活和情感表達的一個不可或缺的行為。在中國傳統收藏中,直到明代中葉,不僅畫家與收藏者之間買賣是罕見的現象,而且收藏家也除非家道中落,物是人非,絕不會出手自己的收藏珍品。比如明代大書畫家董其昌就是因為晚年家事遭逢不幸,亟需用錢,不得已賣掉自己一生的大部分珍藏,甚至將他一見而“心脾俱暢”的黃公望傑作《富春山居圖》賣給富商吳正志。這樣,藝術收藏自然是代價不菲的“奢侈”。明代何良俊說:“餘小時即好書畫,以為此皆古高人勝士其風神所寓,使我日得與之接,正黃山谷所謂‘能撲面上三鬥俗塵’者也。一遇真跡,輒厚資購之,雖傾家產不惜,故家業日就貧薄,而所藏古人之跡亦已富矣。”(《四友齋畫論》)

  在傳統收藏中,藝術家與收藏者之間通過藝術品建立了一種超現實的生存關聯。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唐太宗李世民會命令將他最鐘愛的王羲之書法《蘭亭序》陪葬於他;而吳正志的孫子在吳洪裕彌留之際的唯一遺願就是讓家人將他鐘愛一生的《富春山居圖》焚燒送葬――幸得其侄子從火中將此畫搶出,得以傳世至今。傳統收藏,雖然“厚資購之”,而只是為了內心對藝術作品的認同和渴慕、珍愛,這對藝術家的創作具有特殊的生活性和文化性意義。它使藝術創作是有針對性的展開和升華,是創作者與收藏者之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藝術呈現。如果我們說藝術是超越的,那麼,這樣的創作就保證了藝術超越的生活精神;如果我們說藝術是獨立的,那麼,這樣的創作就賦予藝術獨立以對話精神。

二、 藝術投資與資本遊戲

  當藝術家與收藏者的生存關聯被普遍的作品商品關係替代的時候,藝術收藏就被以藝術市場為目標的藝術投資所取代了。藝術投資明確瞄准的是藝術收藏“只增不降”的投資回報,它不僅使藝術生產變成了沒有具體消費對象的抽象的商品生產,而且也以資本運轉的抽象性將藝術品存在抽象化為如股份一樣的抽象的增值金融符號。這就是說,藝術投資的動機是非藝術的抽象的資本運轉的金融活動,決定這個活動的冷熱漲落的,並不是社會對藝術的判斷和興趣,而是資本市場的金融走向。藝術投資的實質,是借藝術收藏的殼,進行藝術炒股。

  在20世紀以前,藝術市場是為藝術收藏服務的,而博物館是最大的收藏家。因此,1800以前的藝術品,幾乎為世界大博物館收藏,絕少有進入當代藝術市場的。藝術投資的主要作品是1800年後的作品。在藝術市場上,投資是一個長線投資,它並非沒有風險,但它的風險是時間風險――藝術品的增值是需要通過慢長的時間來培養和積蓄的。凡高生前只以400法朗(約1000美金,2011調節價)售出了一幅作品《葡萄園》(1888);1987年,在他死後近100年,他的《花瓶,15朵向陽葵》以2475萬英鎊 (8000萬美金,2011調節價)刷新了世紀繪畫銷售紀錄。凡高繪畫售價達到世界頂級,經歷了一個多世紀的歷史培養。這個增值速度是與藝術史對凡高的認識、接受相聯繫的,同是也與國際經濟發展進程相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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