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勇 廣西南寧 助理研究員
也許無法說得清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一直以來“珍珠港”這個詩意般的名字，竟然與美國的“帝國”沉浮史有了不了之緣。從六十多年前的戰爭“珍珠港”，到七年前的恐怖“珍珠港”，再到今天的經濟“珍珠港”，不是世界而是美國人更樂意將“珍珠港”三個字鑲嵌在自己國家前進的腳印中。“珍珠港”情愫到底在美國人心目中意味著什麼？它究竟是“帝國”苦難與不幸的象徵還是美國因此“多難興邦”的榮耀與自豪？這一問題很難回答，但是歷史的現實是，至少前兩次的“珍珠港”的災難不僅沒有阻擋美國前進，反而為其最終走向世界巔峰提供了最好的進軍宣言。
儘管外界關於“天賜良機”甚或“人為玄機”的爭論至今未止，前兩次“珍珠港”式襲擊無疑承載了“帝國”神話浴火重生的歷史。如果說一戰後的美國還沒有做好準備接替全球角色的話，而1941年12月7日，日本對美國的“珍珠港”襲擊最終擊碎了美國人的“孤立主義”和平幻想，美國人終於底氣十足地邁入了全球性的“帝國”時代。2001年，“珍珠港”再現，“9•11”恐怖襲擊又為布什政府重塑“帝國”神話提供了難逢的歷史機遇，美國大兵馬不停蹄，東征西討，已經史無前例地將美國力量投送到全球各個角落，“新羅馬”似乎重生，八年來的“布什時代”，世界看到的是美國“帝國”秩序的登峰造極。然而，這第三次“珍珠港”式經濟襲擊最終能否為續演“帝國”神話擔當“契機”角色著實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在這樣一個網絡式的全球化信息時代，一直基於綜合國力與軍事機器的“實體戰爭”正在向基於非對稱手段的“虛體戰爭”的模式演變，傳統的國際政治博弈理念正在經受挑戰。如果說第一次敵人是日本，第二次敵人是恐怖分子，但是恐怖分子有國界嗎？恐怖分子也許無處不在，到哪裡抓敵人，只要恐怖力量存在，美國如果從伊拉克撤兵就是失敗。而這第三次，敵人是誰？直到目前，世面也未見公認答案。從有明確敵人到“無形”敵人再到“不確定”敵人形態的演變昭示了美國霸權走向頂峰的進程，可是，沒有了敵人的時代，反而觀之，就是一個到處都可能是敵人冒出的時代，一艘失去了航標的“帝國”航船航行在到處有潛雷的大洋上，難以確定它將最終駛向何方。
如果說是美國利用全球化來“綁架”世界，那它能够長期“綁架”世界嗎？時下翻一下報紙就了解，世界輿論抨擊美國故意用金融危機削弱他國的聲音愈來愈強，這個問題也許又會成為歷史之謎，但這點不重要，就算是美國“故意”，它能長期“綁架”世界嗎？一個人可以暫時綁架他人，人質為了生存不得不與這人周旋，但無論是歹徒撕票還是人質極端反抗都將是“玉石俱焚”的結果，綁架這一過程本身就是雙方都受限制的狀態，然而無論如何，最後雙方能找到都可接受的符合各自利益需要的解決方法。在這個角度看，美國前任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提出的“金融恐怖平衡”理論不無道理。顯然，在當今世界經濟體系鏈條中美國無疑占有優勢地位，特別是體現在美中經濟關係上，中國是美國低廉商品的主要源地以增加就業機會與換取外匯促進經濟發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作為理性的國家行為體目前這種局面不是中國最終需要的，這只是中國經濟積累進程中的一個階段。
經濟再融合也不一定能制止戰爭，輿論據此擔心將來美國會將金融問題與“台海問題”掛鈎威脅中國，這種臆測沒有根據，因為這裡有個前提那就是“台海衝突”爆發，誰能又斷言“台海衝突”一定要爆發呢？退一步而言，即使果有不測事件，中國也不會因為美國在經濟問題上“落井下石”而丟掉台灣，即使果真如此，中國也自有應對之道。至少目前來看，中美兩國都沒有採取針對對方的狹隘的“民族主義”報複措施。2008年10月5日英國《獨立報》指出，美國之所以不得不救助房利美和房地美，原因之一就是必須讓中國政府放心地看到，美國的證券的確是可靠的。從一定意義上講，哈佛大學歷史教授弗格森創造“中美國（Chimerica）”一詞來形容目前中美兩國經濟上的“互利共生”關係不無道理。
無疑，中國經濟正在遭受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的最為嚴峻局面，但是人們可以相信，有如1991年海灣戰爭激發中國軍事變革一樣，這次金融危機勢必將促發中國經濟新層面的變革，推動中國經濟增長動力的革命，如果應對得當，中國經濟將因此迸發出更大的活力與能量也不是不可希冀的事。
因為此次經濟“珍珠港”襲擊而一廂情願地懷疑美國經濟複蘇的前景，甚至認定美國霸權將很快要動搖，無疑是武斷的。但是“日中則昃,月盈則虧”，美國借重“珍珠港”機會拓展勢力走向霸權頂峰的過程，同時也是美國管理世界的手段與能力受限，“帝國”秩序接連受到 “不測”衝擊進而鬆動的過程。因此，長遠來看，一直以來“珍珠港”在鑄造“帝國”神話中所扮演的“因禍得福”的“機遇港”角色實難持久，畢竟區域貨幣體系多元化的曙光已經初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