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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所在車隊穿越羌塘無人區。 |
2008年,我曾經徒步穿越海南島一條叫“蟒蛇小道”的路線。最初我以為那是一條開車越野路線,抵達後才發現車開不進雨林,只能徒步。
雨林環境惡劣,樹上密密麻麻的螞蝗,聞到人血的味道就鬆開吸盤掉下來,像雨點一樣砸在身上、掉在地上,順著鞋帶的眼兒、透氣的孔就鑽到皮膚裡去了。我當時只在短袖外面披了件非常薄的雨衣,馬上成了螞蝗圍攻的對象,因此走了沒幾百米,我就慌慌張張地退了出來,腿上還鑽進了兩條螞蝗,我用煙把它們熏了出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徒步了,專心玩越野。
在我看來,徒步的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嚴酷的自然環境,而是他自己。他必須要直面孤獨。這是我們自駕的人無法想象的,畢竟我們出行一般都是編隊。
我參與過一次搜救。2014年10月,一個驢友冬騎穿越藏北北線,大半年過去了無音訊。在搜救過程中,我們找到了他的隨身物品,甚至包括鑰匙扣、拉鎖這類小物件兒,可就是找不到人。我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在冰湖上砸冰面取水時掉下去了;二是他體力透支時被狗熊、狼或者是禿鷲給拖走了。
還有一個驢友,2015年在可可西裡失蹤了,也是非法穿越。最後救援隊找到了他的自行車,在太陽湖的西北角,車頭立著,車尾凍在冰裡。
這次劉銀川失蹤,我估計他生還的幾率不會很高,畢竟他所攜帶的隨身裝備就不適宜穿越羌塘——那兒已經零下50攝氏度了,他卻只帶了一個能抗零下20攝氏度的睡袋。
這麼多年來,經歷了多次極限越野,我的想法變得通透了許多,面對事情更加懂得順勢而為。進入無人區,到人跡罕至之地,雖然可以看到極致的風景,得到暫時的解脫,但最終還是要回到城市,回到現實中來。
以前我們常說人定勝天,可我覺得,大自然是無法被征服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們還是要對大自然存有敬畏之心。
口述者:扎西多傑,41歲,藏族,現居北京,中國首批登山愛好者之一。
雪山上的意外
我第一次登雪山就遭遇了一場意外。那是1998年,中國民間登山運動剛剛起步,我們幾個愛好者相約去登藏區七大神山之一——四川阿壩州海拔5588米的雪寶頂。兩個經驗比較豐富的隊員負責登頂,而我當時登雪山經驗有限,負責後援工作,在海拔4000多米的大本營給登頂隊員準備補給。
按照計劃,兩位登頂隊員應該在出發後的第二天下午返回大本營,可是過了計劃時間幾個小時,兩人還不見身影。我們便上去搜救,先找到了其中一人,當時他眼睛一直在流淚,已經出現了暫時性的雪盲症狀。我們把他架回大本營,又返回去找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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