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文化符號的一次執著打撈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7-07-06 15:00:44  


  讀完谷雪兒的《納西人的最後殉情》,我有點驚異,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撐她完成這一部作品。它不是詩情畫意的散文,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報告文學或者科學考察文獻,而是一曲既有詩情畫意又有慘烈幽怨的悲歌、挽歌,我想人們很難界定本書的文體。 

  古往今來,文學總是偏愛這些“美麗的死亡”的,在歐洲,有莎翁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在我國,有《孔雀東南飛》,前年,我到上海,上海市人大邀請我們看了一出頂級班子演出的越劇《梁山伯與祝英台》,看得我從淚水漣漣直到在劇場裏號啕大哭,搞得滿場觀眾都伸長脖子看我,像看一個怪物,搞不懂一個老男人為何會對這種“美麗的死亡”如此上心,動情至斯。 

  理由其實簡單極了:有男女,就有愛情,有愛情,就會有為愛情付出代價和犧牲,於是必定就會有殉情。這種殉情如果加上唯美的方式來表現,上升為一種文化,效果可能是災難性的:會弄得我這樣平日不怎麼容易調動情感細胞的老男人情緒失控,如果效果作用於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身上呢?幸好,如今開放,青年男女早將愛情視作渴了就要喝水一樣簡單,刀槍不入,把殉情早就當成老皇曆扔到爪窪國去了。這就令我們很難作出判斷:這是進步呢?還是一種令人扼腕的拋棄。 

  殉情作為一種文化現象,似乎總會行將湮滅的,沒有必要當成聖物頂禮膜拜。世界上總會有千差萬別的文化,這些文化發展總會在不同層次不同階段各自發展著,它們可能會融合,也可能會各自頑固地堅守。從這個意義上看,我是不太認同谷雪兒在作品中對1723年(清政府“改土歸流”,實行“以夏變夷”)這個特殊年份的不屑和譴責,我想其實文化的相互影響和融合,對納西殉情文化的否定,或否定之否定,可能早在1723年之前就開始了。文化的融合其實對全人類來說,總有其積極的一面,為湮滅的文化唱一曲挽歌,可能是動人的,美麗的,但並不能阻止湮滅的發生。“落花流水春去也”,歷史發展有其自身的規律,不以人們的好惡褒貶而轉移。 

  儘管如此,我們仍對谷雪兒用文學對行將湮滅的文化符號所作的這一次執著的打撈行動,表示理解和敬意。

  作者: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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