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目擊者的沉默讓惡更加肆無忌憚,但法律說我不是共犯,誰又能制裁我呢?更何況,法律還說了,我可以先保護好自己。
陳世峰殘忍地掏出凶器,依傍的也許正是劉鑫的恐懼。然而直到這時,恐懼存在也好、被利用也好,都還沒有觸碰到一條底綫,那條綫在門打開之後才清晰可見。
我不清楚我會不會挺身而出,即使那個人因為保護我正在受到傷害。但我很清楚,當我完好無損地從門後走出來,應該去做什麼。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這都顯而易見:幫助受害人的家人,讓凶手受到懲罰。即使不談人性和道德,只談法律,也應該作為當事人協助警方調查。不少人可能還會多做一些什麼,比如為怯懦的自己感到羞恥,比如傾盡全力報償恩人的母親。
如果恐懼真的有底綫,那麼毫無疑問,接下來,劉鑫突破了那條底綫。
她不認可江歌的犧牲,無視江歌媽媽的聯絡,任由自己的家人侮辱和損害這位絕望的母親。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當江媽媽在網上發布信息尋找她之後,她威脅道:不删帖就停止協助警方。
從“受害者”到“施害者”,不過是一道門的內外之別。門內的她,飽受威脅之苦,驚慌失措。一走出門,她就用起了凶手的招數,把這種威脅加諸他人。她從恐懼中生長出惡,并熟諳惡的運行法則。
也許劉鑫依然害怕,她不敢直面過去,不敢負擔當下,不敢承諾未來。但這種害怕已經擊穿了恐懼應有的底綫。江歌失去了生命,而她還在害怕名譽受損,害怕正常生活被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