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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歷史:美國天使島上的華裔移民夢魘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9-03-15 10:20:36  


  中評社香港3月15日電/隨著美國天使島移民拘留所的重新開放,一段17萬華人移民的血淚史再次引發關注——

  北京青年報報道,經過近四年的整修,天使島移民拘留所2月15日舉行了盛大的剪彩儀式,重新接待遊客。這座見證了華裔移民屈辱血淚史的島嶼又將繼續向世人昭示不該被遺忘和忽視的塵封歷史。本報記者越洋採訪了與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修繕重建相關的人士,試圖還原這段寫滿悲情的歷史。

  沒有天使的天使島 

  83歲的朱麗瓊曾是天使島移民站的“拘民”,幸運的是,當時只有7歲的她和親人們只在天使島上滯留了一個星期就獲得了入境資格。但對於朱麗瓊來說,那一個星期卻是一段難以抹去的“黑暗和恐怖”。 

  三姐妹同時被關押 

  1933年,7歲的她和11歲的姐姐及3歲的妹妹隨母親一起來美國投靠父親。在當時的《排華法案》下,除了外交官、商人、教師和學生,其他華人不能申請妻子來美,於是母親只能謊稱是父親的妹妹,而朱麗瓊三姐妹也只能稱呼母親為“姨媽”。她們在天使島移民拘留所被關押了一周,每天,一家四口都要被分開輪流審問,誰要是稍一疏忽回答錯誤,洩露了假冒的身份,一家人就將被遣返回國。 

  和許多在天使島上被羈押數月乃至數年的華人相比,朱麗瓊一家幸運地通過了移民官的盤查,於一周後獲准入境。但是,那一個禮拜在朱麗瓊的印象中,卻是痛苦和難忘的。戒備森嚴的營房、荷槍實彈的警衛、隨時可能被遣返的擔心,這些都深深印在朱麗瓊幼小的心靈里。 

  從朱麗瓊的經歷可以窺見當時經由太平洋入境美國的華裔移民在天使島遭受的不公待遇。華人遭受的無端歧視並非空穴來風。19世紀70年代美國經濟開始陷入低潮,在加州淘金潮中湧入美國以及以勞工身份前往美國修築鐵路的千萬華人成為經濟低迷的替罪羊,被指責為與白人爭搶飯碗。在排華情緒高漲的背景下,美國國會於1882年通過《排華法案》,嚴格控制華人移民,只有外交官、商人、教師和學生等幾類人的親屬或美國公民的子女,才能移民。為了限制華人人口增長,法案甚至禁止華人妻子移民美國。 

  “1882年的《排華法案》改變了美國的移民模式,種族主義和嚴格限制的移民政策取代了自由和不受限制的移民模式。在美國的歷史上,特定的某一種族被限制入境還是頭一次。”最早著書研究天使島移民歷史的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塔克魯茲分校人類學教授楊月芳如此評價《排華法案》。〈nextpage〉 
  一絲不掛示眾 乃奇恥大辱 

  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就是在《排華法案》出台後應運而生的。1910年,天使島被移民局選中以羈押和審查經由太平洋進入美國的大部分亞裔移民,其中華人占大多數。這個位於舊金山海灣的小島,距海岸有一段距離,可以防止被羈押的人逃跑,島上有分開的營房,便於隔離可能帶有傳染病的移民。 

  通常的程序的是:每個乘船抵達舊金山的乘客都會被移民檢查人員分為不同級別,文件齊全的少數幸運者得以順利入境,剩下的人則被帶往天使島,等候檢查和審訊。被帶走的人雖然也有少數白人和其他亞裔移民,但是以華人居多。他們並不知道,也許需要在天使島上等待數日、數月,乃至數年。 

  來到島上的移民首先被分為幾撥兒,白人單獨隔離,華人則與其他亞裔移民分開。男性和女性分別被羈押,夫妻或異性親人都不能見面交流,直到最後獲准入境。 

  第一關是檢查身體。一個親歷者用文字記錄了當時的遭遇:“初到時,我們來到拘留所大樓接受身體檢查,醫生要我們脫光所有衣服。一絲不掛示眾乃奇恥大辱,中國人從不這樣在大庭廣眾中裸露。他們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在白人的面前裸露身體。” 

  只有身體檢查合格的人才被分配到一張鋪位。在面積有限的營房里,擺滿了雙層或三層的折叠床,除了床和放衣服的架子,沒有別的家具。根據楊月芳教授的研究,天使島移民拘留所一般同時能容納200到300個男性移民和30到50個女性移民。在狹小局促的空間里,毫無個人隱私可言,連廁所都是開放式的,沒有門牆隔離。營房的門終日緊鎖,窗戶外面布滿鐵絲網,每天只有有限的時間可以到院子里呼吸新鮮空氣,而院子外牆也圍著鐵絲網,並且有荷槍實彈的警衛站崗監視,以防止移民外逃。 

  天使島生活條件的簡陋困苦在一些華裔歷史學家的著作里其實早已有所描述。劉伯驥所著並於1918年出版的《美國華僑史》稱:“島名天使雖美,但華僑視之有如閻羅殿,談來多有懼色。”拘留所“在該島東北角,木料建築,設備簡陋,缺點至多。華人分男女宿舍,每間有一個大廳,布滿兩層或三層之木床。通常拘押在此單調生活中,有坐困至一二年者,狀如老囚”。 

  最折磨人的是 漫長而苛刻的審問 

  在這形同監獄的營房里,最折磨人的還並非物質條件的匱乏,而是漫長而苛刻的移民審問。每個人單獨接受訊問,面對著兩名移民檢查官和一名翻譯,問答被速記員當場記錄下來。為了防止串通作弊,盤問同一個家庭的不同成員時,移民局多使用不同的翻譯。 

  審訊一般進行兩三天,移民官提出的問題非常細致,包括家庭歷史、住宅結構、鄰居以及個人的具體情況。同樣的問題被用來盤問家庭的其他成員,以印證他們是否說謊,一旦發現不吻合的地方,就可能導致長期扣留或遣送回國,甚至殃及到與移民申請者相關的親戚。典型的審訊問題是: 

  你家的大門朝向哪個方向? 

  你家的房子有多少扇窗戶? 

  你在房間的哪一邊睡覺? 

  臥室地板是什麼材料做的? 

  你父親每年給你寫多少封信? 

  你父親是如何匯錢給你到美國來的? 

  移民官的問題如此“刁鑽”,是由於當時許多華人為了應對嚴格的移民限制,被迫花錢購買假文件,以假冒身份申請移民。1904年舊金山地震引發的大火燒毀了所有官方的移民檔案,這也使許多舊金山的華人得以謊稱自己在美國出生,從而能為遠在中國的家屬申請移民。有的人甚至謊報自己在中國有好幾個子女,從移民局獲得移民名額之後再把多餘的名額賣給別人。冒名頂替的人,文件上的身份是假的,因此被稱為“紙人”,像“紙兒子”、“紙女兒”、“紙姐妹”等等。由於《排華法案》禁止華人妻子申請移民,不少妻子是以丈夫姐妹的身份入境的。 

  這種後來才被美國政府發現的地下交易催生了一批以“紙人”身份進入美國的華裔移民,但也讓移民官們以更苛刻的方式百般拷問移民申請者。而為了應對這些無所不包的盤問,不管是以合法身份入境還是冒名頂替的華人移民都必須預先準備好答案並牢牢記住。很多人把問題和答案寫在紙上,在漫長的旅途中一遍遍背誦。不過這些長達幾十頁的筆記必須在輪船抵達美國之前被銷毀,否則一旦被搜查出來,將被視為作弊的證據。 

  朱麗瓊和母親以及姐妹們當年在啟程前的幾個月就已開始背誦精心準備好的“證詞”。她們成功了。可是還有一些不那麼幸運的人,由於過於緊張或疲憊,在反覆的盤問中一不小心答錯了問題,導致全盤皆失,面臨被遣返的命運或是不得不在天使島上等候漫長的上訴程序。

  按照通常的程序,即使能順利通過第一次審問而且所有的移民材料都沒有問題,華人一般也需要在天使島上滯留兩到三周時間才能入境,這還是在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建立之初不堪忍受等待數月的華裔移民不斷向美國移民當局抗議才爭取來的。相比之下,其他亞裔移民只需在天使島上呆兩三天時間就可離開,而東海岸以接受歐洲移民為主的埃麗斯島更是只需兩三個小時就能處理完一件移民申請。那些被移民當局駁回申請的華裔移民也可以選擇向華盛頓當局進行申訴,但是通常整個申訴程序走下來多半要耗上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時間。〈nextpage〉 
  無名詩 無聲淚 

  心懷擺脫貧困、開創新生的憧憬,卻在遠涉重洋之後被羈押在異國他鄉的孤島,等候漫長的審查。於是,仿徨孤寂之中,詩歌成為了華人移民們抒憤明志的最大寄托。刻在營房牆壁上的上百首詩作,黑暗中發出救贖般的靈光。 

  這些被歲月侵蝕險遭湮沒的詩歌,卻因為天使島州立公園一名巡警的偶然發現而得以重見天日,並激發起一場對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重新保護和發掘的行動。 

  大火吞噬了拘留所行政大樓 

  1940年,一場大火吞噬了天使島移民拘留所的行政大樓,從而也使這座使用了30年的移民拘留所壽終正寢。幸運的是,當年用於羈押移民的營房幸免於火災。二戰期間,這座營房繼續被美國軍方用做囚禁戰俘的監獄,直至戰爭結束。此後的25年間,破舊的營房一直處於荒廢狀態而無人問津。 

  直到1970年,已被辟為州立公園的天使島被列入整修規劃,公園管理方計劃將原移民拘留所拆除並改造為露營地點。恰巧在這時,天使島州立公園巡警亞歷山大.威斯有一天持手電筒巡視營房時,無意中發現了刻在營房殘破內牆上的漢字。他意識到這些文字後面一定有不同尋常的歷史故事,遂馬上報告公園並聯繫他的朋友——舊金山州立大學教授喬治.阿拉齊,從而確認牆壁上鐫刻的文字為詩歌。 

  一批彌足珍貴的史料因此得以保存下來,一段幾近被遺忘和忽視的歷史真相也隨之被重新發掘和關注。 

  借詩文將經歷透露給後人 

  最早進行研究的是楊月芳教授,她與其他兩位學者一起整理、翻譯和闡釋了這次被發現的詩文並採訪了39位曾在天使島被羈押的華裔移民,試圖根據他們的口述歷史來還原華裔移民當年在天使島的境遇。1980年,《島嶼:天使島華人移民的詩歌和歷史,1910—1940》出版,這也是關於天使島華人移民歷史最早的一本書。 

  “我們三位研究者的父輩都曾經在天使島滯留過。我的父親1921年來到美國,在天使島被羈押了兩個月,但是後來他從未對我提及這段經歷,多半因為他是以‘紙兒子’的身份獲准入境,而且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並不愉快。我父親也成為了我們最早的採訪對象之一。”楊月芳說。 

  同時被採訪的還有Smiley.Jann 和 Tet.Yee ,被囚禁在天使島的日子里,他們發現了營房牆壁上鐫刻的詩文並將這些詩都抄寫在自己的筆記本里。《島嶼》一書里收錄的135首詩歌,絕大部分也都曾被他們抄錄下來。 

  根據楊月芳的研究,天使島上的“詩人”多來自中國南方珠三角地區的廣東省,他們在形同牢獄的營房里苦苦等待自己的移民申請被批准,苦悶之餘希望借助自己創作的詩文將天使島上的羈押經歷透露給後來者。憤怒、沮喪、仿徨、希望和絕望、自憐、思鄉、孤寂,所有這些糾纏在一起的情緒,寫滿了營房斑駁的牆壁。 

  希望祖國有朝一日強大起來 

  被發現的135首詩文都是古體詩的形式,約一半左右是七絕,五分之一左右為七律,其餘的詩文則包含六行或八行以上,每行五到七字,甚至還有一首是駢文。雖然少數詩文用典精深,但絕大多數都只是業餘水平,因為當時的華人移民多為小學教育程度。顯然,由於環境限制,很多創作者沒有韵書或字典可供查閱,不少詩文也因而無法嚴格遵守古體詩的平仄和押韵規則,有的還有不少錯字。值得注意的是,有的作者相互借用彼此的典故和隱喻,一些身處逆境而頑強面對的中國歷史人物也屢被提及。比如: 

  木屋拘留幾十天,所因墨例致牽連, 

  可惜英雄無用武,只聽音來策祖鞭。 

  從今遠別此樓中,各位鄉親眾歡同, 

  莫道其間皆西式,設成玉砌變如籠。 

  20世紀初的中國,愛國意識高漲,這也在天使島詩文的主題中得以體現。至少一半的詩句表達了作者囚居異鄉的憤恨之情以及對羸弱祖國無法襄助自己的苦悶。不少被羈押的作者借詩句表達了希望中國有朝一日強大起來的願望。〈nextpage〉 
  不能忘卻的歷史 

  歲月流逝,很多當年用鉛筆、油墨、毛筆或用刀刻在營房木牆上的詩文已經由於後來覆蓋其上的油灰脫落而變得斑駁不清。而因為年久失修以及天氣和海水的影響,當年羈押移民的營房——一座兩層的木房也已搖搖欲墜。所幸的是,華人遺詩的發現引發了舊金山華裔社區尋根問祖的熱情。1976年,天使島移民拘留所歷史顧問委員會成立,這個後來成為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基金會的民間組織與加州公園管理局一起開始了為保護和重建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而奔走呼籲的努力。 

  布什總統簽署保護法案 

  2005年,布什總統簽署了修復和保護天使島移民拘留所的法案,遺址第一期修復工程也於同年展開。三年半後的今天,修復工程圓滿完工,營房的開放範圍由原本的一層增加至兩層,並在空置的房間內擺設家具,恢復當年的現實生活場景,力求將營房的原貌呈現出來。 

  而最受關注的華人遺詩則是保護的重點和難點。移民拘留所遺址博物館的設計者、華裔設計家關本昌從2003年開始就組建了一支由四名學者組成的研究隊伍,對營房內牆上的詩文進行重新發掘、整理和解讀。加上最新的成果,一共有200多首中文遺詩被發現。 

  “由於水汽的侵蝕,刻在營房牆壁上的遺詩很多已變得斑駁。美國政府一直認為牆壁上的這些文字只是‘塗鴉’,因此試圖用油漆覆蓋,而且在原來的詩作上還有很多層油灰,這都使得遺詩的保護變得更為複雜。現在層層油灰由於天氣原因開始剝落,最上層的油漆也因此凹陷下去,下面的文字就開始慢慢顯現出來,只不過不是那麼容易看清。”應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基金會邀請而加入遺詩研究團隊的舊金山州立大學教授查爾斯.埃崗告訴記者。 

  為了防止“牆書”進一步脫落,所有刻有詩文的牆壁都被塗上了一層保護性的密封劑。每一面牆都被拍照並掃描,這樣每一篇詩作就得以借助特殊的圖片軟件而被放大和辨認。 

  幸存移民大部分已辭世 

  遺詩的研究解讀固然艱難,而更難的是對當年遭羈押的幸存移民及其後代進行追訪。絕大部分人都已辭世,仍然健在的也多進入風燭殘年,對往事的記憶早已模糊。更加遺憾的是,由於天使島在很多早期華裔移民心中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創傷,這群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更願意在日後選擇沉默和回避。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基金會行政主任黃安中負責對當年遭羈押的移民及其後代進行口述歷史的訪問,他告訴記者,25年來,基金會一共訓練了6名口述歷史訪問員,對30位曾被羈押在天使島的華裔移民進行了採訪,同時還採訪了上百位移民後代。但是,仍有許多人不願意站出來講述這段歷史。 

  和許多當年曾被羈押的華人一樣,朱麗瓊就曾經在近50年時間里試圖把在天使島上度過的那一個禮拜從記憶中抹去——她從未對丈夫和孩子們提及這段痛苦的往事,她的父親也從來不讓家中任何人提起天使島。 

  朱麗瓊後來發奮讀書,考取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後當了40年的小學老師。最終她還是選擇站出來講述天使島與17.5萬多名華裔移民血淚糾葛的往事。她也向學生談起自己在天使島生活的痛苦經歷,並決定通過教育讓年輕一代和更多世人了解華裔移民在天使島的經歷。朱麗瓊還積極參加各種公開演講活動,並為修繕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募捐。 

  歷史就是歷史不應該被遺忘 

  16歲赴美的程帝聰今年已經87歲,當年他的母親和弟弟尚在中國,他孤身一人去美國投靠父親,“儘管那時我在船上,父親在岸邊,卻是無法相見。”程帝聰在天使島移民拘留所被關了三個半月,當時與他一起被關押的有200多人。由於那段經歷對他精神上的打擊太大,他後來不願和任何人提起,在退休前的多年中也從未再踏上天使島一步。 

  可是,1991年的一次故地重游讓程帝聰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孩子們的一句玩笑話“爸爸你怎麼沒留在這里”讓他豁然開朗,開始在天使島擔任義務導游,每周五天為前來參觀的學生團體講解當年華人移民入境時所遭受的歧視。這志願者一當就是十多年,直到2005年天使島封閉重修為止。“無論怎樣,歷史就是歷史,不應該被大家遺忘。”程帝聰說。 

  保存歷史並向先輩致敬 

  塵封的個人記憶在慢慢解凍,而在主流話語塑造的“美國神話”中,天使島的歷史夢魘卻仍然少為人知。位於東岸的埃麗斯島移民站,被視為尋找“自由、民主、夢想”的象徵,自由女神高舉火炬面向大西洋,“在這金色大門旁,我要為他們把燈舉起”這令人熱血沸騰的詩句言猶在耳。從這里被納入美國懷抱的尋夢者以歐洲移民為主,總數大約1200萬。 

  而經由西岸天使島進入美國的移民只有不到100萬,其中華人占到17.5萬。由於與主流宣揚的“美國神話”不相吻合,天使島移民經歷一直未被關注。“天使島的故事很長時間以來一直是‘秘密’,直到近年來才為大眾所知。我們希望通過保護和修復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的努力來讓更多美國人和那些家族歷史始於美國的移民了解在那里曾經發生了什麼。”天使島州立公園主管大衛.馬修斯說。 

  天使島移民拘留所遺址博物館設計者關本昌從未聽父親提起他的天使島經歷,直到上個世紀90年代他才在與父親朋友的交談中得知此事,後來又在美國國家檔案館查到了父親的移民經歷。從此他與天使島結下了不解之緣:不僅曾擔任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基金會主席,還親自主持遺址博物館的設計工作和對華人遺詩的研究工作。在他看來,天使島和埃麗斯島同樣都代表了赴美移民實現美國夢的歷程,但經由這兩個島嶼入境美國的移民所獲境遇卻完全不同,因此保存天使島遺址有助於提醒人們了解“我們從哪里來”。 

  “我們需要保存天使島的歷史並向華人移民先輩們所經歷的苦難和所付出的堅韌表示敬意。我們需要提醒世人:華人移民在天使島上遭遇的一切絕不能再次發生。”楊月芳教授說。為了紀念天使島移民拘留所啟用100周年,她的新作《天使島——通往美利堅的移民關口》即將於明年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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