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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潔勉院長認為,當前世界有三大機制性困境——全球性的體制困境、西方體制面臨的困境和新興大國面臨制度的困境。(中評社記者梁棟攝) |
問:目前全球經濟顯現明顯衰退跡象,美債歐債危機越演越烈,後續將如何怎樣演化?會否爆發更大的經濟危機?這對中國有何影響?回顧上個世紀的歷史,不乏經濟危機引發政治變革甚至世界戰爭,目前經濟層面的“量變”會否演變成政治層面的“質變”,進而影響國際政治格局變動?
楊潔勉:當前的經濟危機,實際上已經在向著社會、政治,乃至更多的方面擴展。今年的經濟困難和金融危機恢復的乏力,更加加深了人們對2008年金融危機的深層次根源的分析。我們認為,這體現了當前世界的三大機制性困境:
第一,全球性的體制困境。從“阿拉伯之春”到“歐美之秋”(波及歐美多國的“佔領”運動),上街頭廣場進行抗議的人們,政治訴求的主題是相通的:經濟衰退、高失業、貧富不均、福利體制嚴重缺失等等;他們的組織形式也是相近的:沒有領導人、沒有組織、沒有憲章;他們的表現形式也相同:感到憤怒。而當今世界體系中,對這些問題確實體系建設滯後。
第二,西方體制面臨的困境,表現在三方面。一是經濟空心化、虛擬化、面臨“逆殖民化”,現在無非是增加赤字,增加刺激,苦無良策。二是政治體制需要進行徹底的改革,但西方是選舉政治,領導人很難做出根本性的改革,只能迎合選民,迎合利益集團。三是社會制度的困境,二次世界大戰以來,西方的社會穩定有兩個支柱,一個是中產階級,一個是福利社會,現在兩個同時受到衝擊。
第三,新興大國也面臨制度的困境,最大的困境是它們沒有制度。它們需要設計、構建、落實制度,而現在才剛剛開始,所以它們很難協調它們掌握的力量,使其轉化為應對經濟困難,增加政治影響的力量。
當然,以上這些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儘管當前的經濟危機向著政治社會心理危機發展,它還是有一定的度的。西方發達國家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已經從兩次世界大戰裡學到了很多,美歐都在對當前的經濟危機進行著局部的修復。我並不認為它會像1929-1932年的大蕭條那樣,也不大可能爆發新的世界大戰,因為現在用不著用戰爭的方式來獲取戰略資源。
經過一兩年痛苦的等待,危機最困難的時候會逐步過去。當前的歐元危機的困難,不是危機本身,而是缺乏政治意願和政治決斷力。財富和資源它還是有,重要的是如何有效配置和有效運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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