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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是21世紀地緣政治的主戰場
——美國“亞太”到“印太”政策與南海問題
http://www.CRNTT.com   2018-02-21 00:23:09


 
  四、美國“印太再平衡”對南海的影響

  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是奧巴馬政府對外政策的重要基石,不論其他地區出現多少熱點,美國方面都沒有放棄,更是持續強化對這一地區的關注及投入,這是維持美國戰後強權所需要的。但由於美國除國內的政治經濟等因素外,在國際事務上也面臨著重大的挑戰,敘利亞內戰、俄羅斯出兵克里米亞支持烏克蘭,再加上伊斯蘭國在中東地區的肆虐,讓美國大傷腦筋,疲於應付。故美國重返亞洲後針對中國的各種博弈,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勝利。

  特朗普已當選一年多、就職近一年,迄今主管東亞事務的副助理國務卿尚未到位,外界也一直都在試圖揣摩、概括其亞太戰略的內容和重點,而就在其亞太首訪前夕,白宮高級官員就特朗普訪問亞洲兩度吹風均提到“印太”一詞,而特朗普本人更是在亞太行的首次演講中就提到了“印太”概念,使得“自由開放的印度洋—太平洋”驟然成為熱詞。

  所謂“印太”不是一個新鮮的概念,早在上世紀20、30年代,德國地緣政治學者卡爾·豪斯霍夫就已提出了“印太”地區的概念。2011年11月,美國、澳大利亞和印度三國的智庫曾經聯合發表題為《共同的目標與趨同的利益:美澳印在印太地區的合作計畫》的報告,建議美澳印建立三邊對話,推動在印太地區建立有助於經濟政治穩定、安全、自由開放貿易及民主治理的秩序。該報告的出爐在一定程度上標誌著“印太”作為一個新的地緣經濟、政治和戰略概念被正式推出。

  2017年10月18日蒂勒森曾經發表題為《確定下一個世紀我們與印度的關係》的演講,展現了美國的“印太”戰略,其三個指向如下:一、發揮美印經濟的比較優勢,促進印度洋——太平洋地區、尤其是南亞地區的互聯互通和經濟增長;二、美印要聯手推動實現印太地區的安全與穩定,尤其要加強區域國家的安全能力建設;三、構築“印太再平衡”的同盟架構,將“志同道合”的國家都拉入這一體系。

  另根據特朗普在2017年8月提出的“南亞新戰略”,在印巴關係中,美國要著力發展與印度的戰略夥伴關係,推動印度在阿富汗問題上扮演更加積極的角色。此外,美國還在積極推動印度“向東行動”政策(Act Eastpolicy),與美國、日本的“印太”戰略深度對接,逐步形成美國主導的印度、日本、澳大利亞為主軸的亞洲安全架構。因此,除了要建立美印外長與防長的“2+2”對話機制,雙方還將努力推動建立美、日、澳、印四國領導人對話機制。這個概念的核心之一就是:弱化中國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密切關注中國日益頻繁的海洋活動,部分國家籌謀組建遏制中國海洋活動的雙邊或多邊安全合作機制等。

  另外,美國的“印太”戰略,也是應合了日本的“菱形包圍”。安倍第二次執政後,日本為遏制中國設計出“民主安全菱形(安全保障鑽石構想)”,用安倍的話說:“我構想出一種戰略,由澳大利亞、印度、日本和美國的夏威夷組成一個菱形,以保衛從印度洋地區到西太平洋地區的公海。我已經準備好向這個安全菱形最大限度地貢獻日本的力量。”這個菱形的四點分別是:美國夏威夷、日本、印度及澳大利亞,其內部是專門針對南海的“小菱形包圍圈”,包括日本、菲律賓、越南及印尼。

  這兩個內外套嵌、緊箍南海的“雙菱形包圍圈”,突顯了安倍政府急欲介入南海的野心,也表明日本這個南海域外國家企圖通過拉幫結夥,達成扼控中國的戰略意願。從大菱形來看,其“核心國家”是美日。美國為了“重返亞太”,達成“再平衡”目的,自然慫恿日本,加入其南海的“反華聯盟”;而日本則出於實現“國家正常化”,解禁集體自衛權的圖謀,積極配合美軍的各種海外行動。不僅如此,日本向澳大利亞出售並提供最新的“蒼龍”級AIP潛艇及相關技術;近年來日本還與印度等國在南海頻繁地舉行軍事演習。日本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壓縮中國在南海的戰略空間。

  在某種程度上,日本更看好內圈的“小菱形”,並希冀由自己來主導,形成一股新的遏制力;由於“小菱形”上的其他三個國家均為南海周邊當事國,因此日本認為它們可與中國在南海紛爭中直接折騰。基於此目的,日本分別於2015年和2016年向菲律賓提供10艘巡邏艇,公開鼓動菲與中國“展開維權行動”;向越南連賣帶送兜售武器;向印尼提供防務技術及裝備,並拉印尼在南海島礁問題上制衡中國。下一步,日本極可能加大向南海投資和下注的力度,以使大小“雙菱形”能夠發揮不同的包圍與威懾功效。

  中國是亞太地區的核心大國,但在“印太”語境下,中國的地區影響力被人為淡化,海洋活動受到格外關注。從某種程度上,“印太戰略”可以看成是奧巴馬“重返亞太”戰略的一種延伸,仍然是以制約中國為出發點,特別是針對中國的“一帶一路”。

  “印太”還只是一個概念,並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戰略體系。“印太”戰略的重點是利用印度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所存戰略疑慮及由其傳統地緣政治思維所產生的對華戰略不信任。目前,日本積極呼應美國的“印太”戰略,但如果“印太”策略真的成型,印度可能取代日本會成為其戰略“支柱”,日印之間可能也會有矛盾出現。但是無論如何“印太”真的成為政策,就意味著對中國有進一步制約,尤其是在“一帶一路”的推進上,可能會出現更多的不穩定和干擾因素。

  南海局勢近年來經歷了“南海仲裁”的無果而終,美國特朗普總統退出TPP以及“美國優先”口號的提出,意味著美國在該地區軍事和經濟參與上的某種後撤。但實際的情況並非如此。目前美國繼續強調美國在南海“航行自由”的責任和義務,但有兩個明顯的變化,一是2017年上半年開始,美國在南海航行自由的計畫,由奧巴馬時期需要白宮的“一案一審”降為由五角大樓和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執行年度計畫,航行自由行動的決定權下放了;二是美國外交與軍事部門就南海聯合巡航協調機制開始進入較為實際性的啟動階段。這些都表明,美國在口頭上宣言或者說的部分在降溫,但是在實際行動方面卻加強。在奧巴馬執政八年期間,美國在南海巡航共計“自由航行”五次,但從2017年5月25日到10月10日之間,特朗普政府已經進行四次自由航行。

  在11月份東亞峰會上總統特朗普並沒有相關的政策出臺,故美國的“印太”戰略還沒有正式成形。特朗普行程的改變說明他最初對東亞峰會的重要性沒有清楚的認識。美國政策內部有很多關鍵崗位處於缺失狀態,反映出政策走向的不確定性。故東南亞國家還是希望在中國和美國之間尋求平衡。中國目前外交政策的穩定性,對地區穩定和未來發展都有一定的幫助。東盟國家也將注意力轉向區域內問題區域內解決,願意以理性、合作的眼光通過COC來逐步化解由來已久的矛盾,故中國和東盟國家有望在“南海行為準則”談判上取得新進展,故未來南海地區可能出現一個階段的平靜期。但如果美國真的落實建立的“印太”戰略聯盟,印、日的意願也強烈,那麼南海將隨時再次成為地區矛盾的暴發點。

  參考文獻:

  ①宋燕輝著《美國與南海爭端》,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16年,第404頁。

  ②1958年9月4日,中國頒布了領海12海里聲明,適用於東沙、西沙、中沙及南沙等屬於中國的島嶼。1992年2月25日公佈《中華人民共和國領海及毗連區法》,其中第六條規定:外國軍用船舶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領海,須經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批准。1998年6月26日,公佈《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屬經濟區和大陸礁層法》,其第2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專屬經濟區,從測算領海寬度的基綫量起延至200海里。

  ③第Ⅴ部分專屬經濟區第58條其他國家在專屬經濟區內的權利和義務1.在專屬經濟區內,所有國家,不論為沿海國或內陸國,在本公約有關規定的限制下,享有第87條所指的航行和飛越的自由,鋪設海底電纜和管道的自由,以及與這些自由有關的海洋其他國際合法用途,諸如同船舶和飛機的操作及海底電纜和管道的使用有關的并符合本公約其他規定的那些用途。2.第88至第115條以及其他國際法有關規則,只要與本部分不相抵觸,均適用於專屬經濟區。3.各國在專屬經濟區內根據本公約行使其權利和履行其義務時,應適當顧及沿海國的權利和義務,并應遵守沿海國按照本公約的規定和其他國際法規則所制定的與本部分不相抵觸的法律和規章。

  ④宋燕輝著《美國與南海爭端》,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16年,第423頁。

  ⑤美國派遺偵察機飛越中國領空在中國東南沿海進行雷達情報偵察、訊號情報偵搜以及通訊偵搜等活動由來已久。早在50年代開始,美國經常派U-2偵察機,其中大部由台灣空軍飛行員執行任務,飛入大陸領空搜集雷達、電子記號訊號情報、攔截通訊,以及搜集中國原子試爆的空中殘留物等任務。1972年《上海聯合公報》以後的1974年,美國才終止長達二十年的U-2偵察計劃。但美國的偵察活動從來沒有間斷過。1980年前,美國的偵察活動都是在中國沿海70至80海里附近,中國一般也不會派出飛機跟蹤攔截。1982年海洋法通過後,隨著中國海、空軍實力增加,尤其擔心中國核潛艇對美國航母所構成的威脅,頻頻派遣偵察機在中國東南沿海進行情報偵察搜集。僅2009年美國就在中國沿海執行偵察四百多次。2000年12月到2001年3月EP-3事件發生前,中國軍機升空跟蹤攔截美國偵察機達四十四次之多。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18年1月號,總第2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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