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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蟹”逅
http://www.CRNTT.com   2019-11-03 14:27:30


 
  香港人從認識到愛上大閘蟹,可從五十年代後期說起。以我來說,不由想到一位資深前輩,他由《大公報》上海館來香港館工作,祖籍江蘇。那年,遇上陽澄湖大閘蟹首次來港,經銅鑼灣波斯富街舊“中國國貨公司”獨家銷售,市民聽說大閘蟹來了,都不知道牠是怎樣子。老同事用五元買了一隻,同事們知道後都說“點解咁貴”?這價格等於幾餐便飯的開支。聽說老同事非常認真親手入廚,十分珍惜地一點一點吃。之後他說了一段蘇州人怎樣吃大閘蟹的情景:首先把蟹爪蟹鉗剝下來,再掀開蟹蓋,慢慢品味蟹蓋的膏,然後吃蟹身,身上鮮紅的膏最珍貴,是蟹中精華,蟹身軟殼夾著肉,用剪口與小鈎挑剔著吃,最後解決鉗和爪,用小槌破蟹鉗,以剪刀處理爪子。當時他有兩句話特別動聽:“我們江蘇人吃完一隻蟹,可以砌回一隻蟹的原狀。”這令我們這些香港同事稱奇,難以想像。

  從聽蟹的故事始,到後來我真的吃上了,啟蒙人是導演嚴浩的父親,資深報人嚴慶澍(筆名唐人)。由他帶起我吃大閘蟹,繼後一家成“蟹痴”,偶爾請他晚上到我家吃蟹,總要安排在七時以後,以便他編報、寫小說等全日工作完畢,才踏出報社大門到我家。

  每次,我的招呼很簡單,弄一盤大閘蟹,煮一窩火腿,肉丸子、大白菜煨上海湯麵,兩碟小菜,他一份四隻,家人各兩隻,後來他的一份增到五至六隻,吃蟹喝熱紹興酒,然後吃麵條,最後每人各一杯黃糖姜茶。

  與這位上司吃喝為一大快事,他是蘇州人,精於吃蟹,性情樂天,與之對話如沐春風。他不忘誇說蘇州人吃蟹的技巧,吃得如此精巧,把吃過的蟹再拼在一起仍是完整的一隻,竟是一點看不出來,說的比前面那位老同事更有聲色。話是這麼說,在我印象中完全不是這回事,他吃得很快,狠吞虎嚥,一會兒面前杯盤狼藉,大約他以吃兩隻我吃一隻的速度進行,一口氣吃掉五、六隻無倦容。記得有一次,廚房端出的蟹發現未熟透,打算拿走再蒸一會,他拿起來便吃,頻說不要緊,醉蟹也是生吃的,然後滿意地說:“老弟,暢快,暢快!”吃蟹如他寫作速度,快速,多產。

  九十年代,銅鑼灣渣甸坊“蟹旗”滿布,橫跨馬路上空,蟹店與街邊蟹檔比目皆是,成為全港最集中的大閘蟹街。那時還是火車運來,從江蘇到香港,少說要三天,途中必有死亡,造成貴價,約在千禧年後,始見市面出現“空運大閘蟹”廣告。渣甸坊近年蟹店減少,景象已不如當年,舊地重遊,人事兩遷。

  (來源:大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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