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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顧彬跨文化談詩經

http://www.CRNTT.com   2014-06-10 13:54:30  


《詩經》對我們來說情感深厚,他記錄這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之根。(《詩經·國風》靜女)
 
李山:《詩經》中的女性形象遠高於儒家思想

  《詩經》宗教色彩濃厚

  中國《詩經·周頌》是宗教文學,因為按照古代定義“頌”是“告”,有了功績以後要向祖宗報告,告訴祖宗的,“告於神明”,所以有舞蹈。就是在現在,周初的《大武》樂章,按我們的理解,還能把它恢復出來演奏。另外祭祖宗,有詩篇歌唱。這都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有一個問題也要注意,中國人對神靈的態度,或者說什麼是中國人的神靈,在這個問題上,我與顧先生有不同看法,我認為中國人有自己的東西。 

  比如說像《周頌》幾十篇裡邊,真正獻給神靈的,只有為數不多的數篇而已。要說祭祖,死的人都是祖宗,可是,在《周頌》,是不是每個死去的先王都有祭祀歌唱呢?那就不是了。看《周頌》,真正被歌唱的不是所有死去的周王,有些周王死了以後,一首對他們祭祀的詩篇也找不到。相反,《周頌》的詩篇,卻是把更多的詩篇,獻給了極少數幾個周代先王。比如說像後稷、周文王。說起來很奇怪,連周武王這樣的開國之王,據《周頌》的詩篇看,除了《大武》樂章,就再也找不到專門獻給他的頌詩了。所以,在周代人的祖宗觀念裡邊,暗含著某種東西。

  很多中國學者,包括像徐複觀先生,寫有關先秦時期的論著,總受一種西方模式的影響:即總有一個“從神本走向人本跨越”的模子。我對這個事,有懷疑。中國古代人是有宗教思維的,可是,就像塗爾幹(注:塗爾幹,法國社會學家。社會學的奠基人之一。又名迪而凱姆)所講的,原澳洲最原始部落的圖騰崇拜裡,都有神聖崇高宗教情感與形式,這沒問題。關鍵是宗教裡的內容、性質是什麼。這需要我們再思再想。

  例如《國風》篇章,就說明問題。有些篇章就不是宗教的,比如說像《衛風·氓》的“氓之蚩蚩,抱布貿絲”,講桑林裡的男女交往,講一個賣絲的女孩子被一個賣布的男孩子給騙的。他們兩個是同行,而且按照周代國野劃分,他們都是“野人”,就是身份很低層的人。在這裡,我插一句,我們中國文學,很早的時候就把文學的觸覺,伸向了那些匹夫、匹婦們,即那些凡常的小民們。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當時是走在前邊的。

  像這種詩,它關注什麼?關注一個沒有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它的未來會怎麼樣。這就與宗教離得很遠。比方說,像《野有死麕》,寫鄉野間,一個女子與一個男子的風情之事,用很雅的字,表現他們幽會高潮的那一刻。這裡也沒有宗教問題。

  說起來我們中國人,讀《舊約》,那裡的詩歌有很多都是對著神唱“神啊這個啊,神啊那個呀”,這不是中國人的態度。所以,我覺得這裡邊,我承認從文化的形式上講,有宗教生活的框架在其作用,如《周頌》和《大雅》,祭祀先王。當然是宗教活動。但是,你看他祭死去周王(如周文王),專門歌唱他的德行;詩歌唱周文王家的生活,周文王的父輩祖輩,都討得好老婆,能教育好兒子,所以,代有賢妻,代有賢子哲王。周人在宗教的祭祀活動裡,唱這些東西。這是宗教,又不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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