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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駒:但使國寶永存吾土

http://www.CRNTT.com   2014-11-01 09:23:14  


 
  張伯駒的老朋友孫曜東回憶,雖然擁有偌大一份家業,但張伯駒在生活上樸素得令人難以置信,“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穿絲綢,也從不穿得西裝革履,長年一襲長衫,而且飲食非常隨便,有個大葱炒雞蛋就認為是上好的菜肴了。他對汽車的要求是,只要有四個車輪而且能轉就行了,絲毫不講派頭。”但對看中的文物,張伯駒卻是一擲千金。“那時很多字畫商人都喜歡和他打交道,因為人家開出的價,他從來不還。”張傳彩說。

  張伯駒散淡的個性,著名紅學家周汝昌曾有很傳神的描述:“我到了張先生那裡,去熟了以後,我不理張先生,張先生也不理我,我要回學校了,我也不告辭,我出了門就走,擺脫俗念,我們那個關係沒人理解。”

  1945年,王世襄參與了清理戰時文物損失工作,得以與張伯駒結交。王世襄後來回憶,他一直想研究《平複帖》,但想到東西實在太珍貴了,他小心翼翼地提出能否在張家看上一兩次。

  “沒想到我一說,他就說‘你拿回家看去’,這下倒給我添了負擔了”,“到家之後,騰空了一只樟木小箱,放在床頭,白棉布鋪墊平整,再用高麗紙把已有錦袱的《平複帖》包好,放入箱中。每次不得已而出門,回來都要開鎖啟箱,看它安然無恙才放心。觀看時要等天氣晴朗,把桌子搬到貼近南窗,光線好而無日曬處,鋪好白氈子和高麗紙,洗淨手,戴上白手套,才靜心屏息地打開手卷。”王世襄回憶自己拿到這幅“稀世之寶”時的心情。“《平複帖》在我家放了一個多月才畢恭畢敬地捧還給伯駒先生,一時頓覺輕鬆愉快,如釋重負。”

沉浮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就是張伯駒將國寶獻於國家的第二年,他就被戴上右派的帽子。

  “陳毅知道我父親打成右派後,有一次要請我父親吃飯,陳老總說像你這樣一個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都捐給國家的人,還能是右派嗎,我想不出,我向你道歉。”20年後,劉海粟也向張伯駒問及被打成右派後有何感想。張伯駒則坦誠回答:“此事太出我意料……不過我告訴自己,國家大,人多,個人受點委屈不僅難免,也算不了什麼,自己看古畫也有過差錯,為什麼不許別人錯我一頂帽子呢?”

  在建國初的一次文物展覽會上,陳毅與張伯駒一見如故。1961年,經陳毅介紹,張伯駒夫婦來到長春,張伯駒出任吉林省博物館第一副館長。4年後,張伯駒將自己所剩的書畫收藏共計30多件又捐獻給吉林博物館。其中一幅是宋代楊婕妤的《百花圖》,被認為是我國繪畫史上保存下來的第一位女畫家的作品。張伯駒曾經這樣表達過:“我終生以書畫為伴,到了晚年,身邊就只有這麼一件珍品,每天看看它,精神也會好些。”但這樣一件被他視為最後的精神慰藉的作品,最後也捐了出去。

  但張伯駒的命運繼續向下滑落。1967年,張伯駒又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在隔離審查了八個月後,被迫從吉林省博物館退職,送往吉林舒蘭縣插隊。但公社拒絕收下這個已經快70歲、不會勞動還要靠公社養著的老頭,在一個雪天裡,被拒絕落戶的張伯駒夫婦離開舒蘭,返回北京。

  “回到北京,原來的地方已經被別人占上了,只留了一間,就是一間10平方米的屋子,一間裡頭大概分了兩間,外頭放了一個桌子,父親在那兒整天寫什麼,裡頭屋子是睡覺。”

  曾經擁有稀世寶物的張伯駒,一下子成了生活無著的落魄老頭。一無糧票,二無戶口的張伯駒老兩口,靠親戚朋友的接濟,勉強過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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