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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談革命、說民主、論自由

http://www.CRNTT.com   2012-01-18 14:03:54  


 
  離開地面的恐懼

  如果韓寒的人生戲劇有台本,那麼《麥田裡的守望者》或許比較合適,至少是吻合一部分。霍爾頓•考爾菲德害羞、憤怒、游蕩、葷詞掛口、天馬行空、不願讀書、憧憬豪車、對性渴望,但並沒有“垮掉”,卻無比純真地想在麥田裡守望孩子,以免他們跌落懸崖。

  小時候坐在爸爸自行車後座的韓寒,在路過鎮政府時說,“我們鎮長怎麼那麼腐敗啊,我一定要把貪官打倒。長大以後,我要做清官,把所有貪官都鏟除掉。”

  2006年以後有了博客平台,韓寒有了擴音器。他在與父輩作家白燁論戰時說:“別搞得多高深似的,每個作者都是獨特的,每部小說都是藝術的,文壇算個屁,茅盾文學獎算個屁,純文學期刊算個屁,也就是一百人手淫,一百人看。”

  2012年元旦後,他接受我們的採訪時說,他去香港住120層的豪華酒店,經常坐在窗戶旁,望著遙遠的地面發呆,想的是“如果大家都能夠(住進來)……”

  在他的家鄉上海,在能夠自己支配的時間裡,他依然住郊區,有時還回到更偏遠的金山鄉下跟爺爺奶奶住。韓寒自己的房子在一樓,他租的用來當作工作室的房子在二樓,能“嗅到一點地氣”:“無論怎麼樣腳要踏上的土壤,總是最終能承載你的地方,你在高空中看的一切其實都是虛空的。”

  “他交往的圈子還有很多是他的表弟、同學,還都是城鄉結合部的人,他實際上的物理區域和心理空間都是在城鄉結合部。如果你讓他住在靜安區的高級公寓裡,他害怕高樓,他覺得那個不接地氣,就寫不出東西。”韓寒的好朋友、出版商並時而客串經紀人的路金波說。

  接地氣的表現是,他經常在博客裡提到底層人民的事。比如一個17歲的農民工在火車上站了62個小時回家,“工作一年,排隊一天,買好原價票,穿著紙尿褲,站著回老家,相當有尊嚴。”

  一次韓寒在內蒙古拍廣告,路金波半夜去探班。好不容易完成當天拍攝任務的韓寒被他叫去吃東西。“他特意繞了幾步,走過去找那些搬箱子的民工,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說:收工了啊,辛苦了。”路金波注意到剛才還在跟自己大吐苦水喊累的韓少這樣一個細節。但民工並不知道這個廣告男主角是誰,也不感興趣,“眼神很漠然”。

  其實,在一百多層豪華酒店窗邊時,韓寒是這樣呆想的:“我覺得自己有罪惡感,但是不覺得自己有原罪,我也不知道罪惡感源自於哪裡。可能就源自於中國這個社會很多的差距的確太大了。我沒有付出太多的勞動,寫文章都是在有空調的房間裡,用的電腦都是好的電腦,就能掙不少錢。很多人可能做得很辛苦,收入特別低,而且還沒有保障……咳,反正就是一直很糾結。”

  韓寒曾有一輛法拉力跑車,是朋友抵債給他的,作為“真心在機械上認可”這架豪華之物的車手,因住在郊區而對代步工具有著剛性需求的車手韓寒,一年開法拉力的里程,只有一百來公里。因為“實在是不好意思開。

  對底層的悲憫很快招來了各路的誇獎,他在2008年5月14日到達汶川地震災區時,輿論驚呼:曾經的叛逆少年,已然成為社會中堅,有責任感的中流砥柱。在那一年,他還獲得了各路“公民獎”。他在一段獲獎感言中說,自己做得很少,能得這個獎,說明別人做的更少。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媒體形象變得主流和正面了不是因為“社會進步”或者“大家觀念(更新)”,而是“80後的那批人當上記者了”,當年的小讀者變得有話語權了,他也就變得主流和正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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