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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踏實地把准全球金融版圖的中國坐標

http://www.CRNTT.com   2015-08-10 07:23:53  


  中評社北京8月10日電/圍繞人民幣加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的諸多不確定性,是代表新舊金融力量的有關參與主體在全球金融秩序處於敏感變革時期展開的一次全方位角逐。

  IMF日前前發布報告稱,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仍有大量工作要做, IMF將於今年11月決定是否將人民幣納入SDR。從時間軸來看,無論是前IMF總裁斯特勞斯•卡恩還是他的法國同胞、現IMF總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都對人民幣納入SDR持積極態度。尤其早就對美國拖延IMF改革不耐煩的拉加德,近期一直表示,將人民幣納入SDR是“何時的問題,而非是否納入的問題”。但正如其前任卡恩在IMF中的命運根本不由其本人決定一樣,拉加德也根本無法獨立決定人民幣何時加入SDR的問題。不錯,即便是IMF中最保守的官員,也無法否認中國在金融改革方面的進步,亦無法否認人民幣在現行國際貨幣與交易體系中所發揮的作用。IMF最新的這份報告就承認,從一系列指標來看,人民幣目前的國際使用和交易的程度很高。不過,IMF也不忘補充一句,4種已被納入SDR的可自由兌換貨幣總體依然領先於人民幣。而人民幣會否被納入SDR,將取決於中國金融市場發展、進一步開放資本市場以及提高匯率靈活性。而看起來更像是交換條件的表態是,如果人民幣要被納入SDR,則中國必須提高外國投資者對國內股市和債市的准入,特別是政府債券。

  中國證券報發表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金融貿易學院院長章玉貴文章表示,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免費午餐,在這場有關人民幣加入SDR的戰略博弈中表現的一目了然。美國人異常清楚,中國領導人十分渴望能夠打進由盎格魯-撒克遜模式主宰的國際金融體系,並占有一席之地。而中國經過這些年的高速發展,已經將製造業和貿易體系的觸角延伸至全球幾乎每一個角落。單就實體經濟而言,中國取得的成就足以令其在代表頂層分工範疇的金融領域獲得排名第二,至少是第三的地位。何況中國在從銀行、證券、保險到債券市場的進步有目共睹,而且人民幣在國際貿易、投資和儲備體系中的占比也是逐年遞增。人民幣在SWIFT統計中已是全球第三大融資貨幣,全球占比為3.9%;位於倫敦的人民幣離岸市場2014年的交易量較2013年激增了40%以上。但是,真實世界從來不會兌現這種靜態的願望。IMF也認為,按照IMF有關人民幣加入SDR的四個指標評估體系,即人民幣在國際外匯儲備中的份額、以人民幣計值的國際銀行借貸、以人民幣計值的國際債券、以及人民幣即期外匯交易量,自2010年SDR評估以來,中國在上述四個指標方面的確呈現出快速增長之勢。但IMF內部又認定人民幣並不被判定為能自由使用。所以,儘管德國、法國和英國等主要歐洲大國均表示支持今年將人民幣加入SDR體系,但握有一票否決權的美國一直持保留意見。在各種力量的角逐下,負責操作的IMF管理層傾向於從技術層面將人民幣實際納入SDR的時間延後至2016年9月,而給出的理由則是為儲備操作人員提供調整時間。或許IMF自身也擔心,假如到5年後的2020年再討論人民幣加入SDR問題,估計到那時中國早已沒有興趣了。

  文章指出,這就是當今全球金融地圖上的新興與守舊大國競爭生態的寫照。一個GDP占全球總量14%、外匯儲備占全球總量的36%、貿易體量雄踞世界第一的超級新經濟體,在美國主導的國際經濟與金融體系中的地位有時候尚不如一個歐洲中等強國。美國人樂見在既有秩序分工框架下保持與中國的不平等分工地位:中國生產—美國消費,中國源源不斷的資金流到美國,在彌補美國巨額赤字的同時促進美國經濟的繁榮。在既有的秩序框架內,美國同樣可以無視中國高達8萬億美元的股市以及總規模為5.5萬億美元的國內債券市場,使得在當今最重要的“MSCI新興市場指數”和摩根大通新興市場債券指數“EMBI+”中,中國始終是重量級看客。

  金融是財富分配環節最敏感、也是最殘酷的切割器。掌握金融主導權的美國深知,中國人其實不缺金融基因,華人金融資本在美國乃至全球都有一定的實力,但這個世界上,誰掌握了金融規則就意味著掌握了後起國家的金融七寸。除非後起國家另起爐灶。但在金融領域,一套新的規則的建立,既需要有契合實體經濟和金融業本身發展規律的金融創意,更要獲得參與或試用主體的廣泛認同,這個過程,不僅需要時間,更離不開權益的分享。過去一年多來,中國和有關新興經濟體牽頭籌建的金磚銀行(New Development Bank)、亞投行(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等,從全球金融變遷的角度而言,已可以被視為新金融公共產品,且亞投行的組建還得到了英國、德國、法國等諸多歐洲經典資本主義國家的支持。但上述金融公共產品尚未真正開展運營,不少國家是抱著趕集的心態參與的。因此,中國牽頭成立的新多邊開發金融體系,更多被視為對現有金融體系的一種有效補充,而非顛覆性革命。

  文章認為,從全球金融變遷史的角度觀察,代表新興經濟力量的中國,眼下正處於由製造業和貿易大國向產業與資本強國邁進的敏感時間窗口。對既有金融秩序具有強烈變革願望的中國,要穩步提升在全球金融地圖上的坐標,亟須積極爭取在既有秩序框架內應有的分工地位,更要著力構建代表全球金融變遷趨勢的變革性金融體系。因此,中國在積極推動SDR納入人民幣的同時,還須清醒地認識到,中國在當今全球金融地圖上能否獲得與國力相稱的坐標,本質而言是自身實力不斷成長的邏輯延伸,與既有主導國會否讓渡以及讓渡並沒有多少必然聯繫。因此,中國要做的是,繼續夯實製造業的競爭實力,穩步提升在全球貿易價值鏈的地位,以此為基礎,人民幣在全球貿易融資、投資貨幣乃至儲備貨幣體系中實質地位才有可能得到根本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