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岑新貴 江西鷹潭 自由撰稿人
中國高鐵追尾，造成幾十人死傷，國內外輿論一片嘩然，至今還沒處理結束。痛定思痛，追究根源，可以說鐵道部改革嚴重滯後，中國鐵路真的病得不輕。
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多年，各行各業都有巨大進步，唯獨鐵道部拿不出象樣一點的改革成果。一條高鐵算是鐵道部最好的成果，然而高鐵追尾，死傷幾十人，把鐵道部臉丟盡了。多數中國善良的老百姓在問，中國鐵路怎麼啦？如果細細觀察，中國鐵路出問題，有其必然性。
首先，鐵路部體制怪怪的。鐵道部既是企業，又具有官方性質，加上壟斷經營。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企業首選，中國鐵路沒有競爭，獨家經營豈能不導致員工懶惰？由於體制改革不到位，鐵道部就出過一個局長兼職十幾個公司董事長的笑話。即使是在基層，鐵路內部公司也是最多的，真正在鐵路賣苦力扛枕木的、掃地的、洗廁所的，基本都是臨時工，而且工資也不高。這樣一個格局，有誰願幹活？
其次是，鐵路部門是整個國有企業服務最差的。如果你坐過火車，就會使人覺得有種受罪感。一走進火車站，擁擠的人群幾乎使人透不過氣來。候車室橫七竪八坐著躺著候車的乘客，各種氣味都有，汗味、廁所臭味、垃圾臭味、爛蘋果味在大廳上空飄蕩，一片臟亂差。有的候車室連個鐘也沒有，電子顯示器上，播音員有氣無力向旅客報告上車時間，而且往往不準確。好不容易等到上車的時刻，有的火車站服務員連票都懶得剪，大家一窩蜂爭先恐後急著上車。火車還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樣子，多數要麼紅色要麼綠色。尤其是車廂號碼字小得幾乎讓人看不清。真不懂，為什麼不把車廂號碼字寫大些，難道這也辦不了？
上了車後，坐椅台布油膩膩的，臟得象理髮師批刀片，有潔癖的女性很難坐下去。行旅架上旅客大包小包堆積如山，甚至坐椅底下也是行旅，很少有服務人員整理。有的乘客買不到坐位票，只好挨著坐椅站著，有時把車廂過道擠得水洩不通。火車晚點在中國是正常的，一般情況下幾乎每趟火車都晚點。
好不容易火車緩緩開動，這時，最積極的是火車乘務員賣貨，賣方便面、賣礦泉水、賣煙酒、賣快餐、賣水果、賣玩具等等，應有盡有。可是價格貴得嚇人，一瓶礦泉水，市場價是一元人民幣，火車上卻要三元，一塊雞腿加上三兩鈑快餐，要十元，利潤是百分之幾百。更為令人乍舌的是，如果你到餐車用餐，你就等著挨宰。一個坐位要四十元，飯菜是幾片肉和一筷子青菜，三兩飯，再加上一小碗紫菜蛋湯，坐位時間到下一餐開飯時。如果統計一下，每節餐車有十張餐桌，每桌坐四人，毛收入就是一千六百元。到了晚上，從九點到早上六時，坐餐車少一點錢，明碼標價三十五元一位。晚十二時左右，有一份蛋炒飯加一小碗紫菜湯，蛋炒飯卻是假的，而是黃瓜、紅蘿蔔切成細碎的小丁加上香葱拌拌而成。從起點站到終點站，餐車至少要搞好幾次，僅餐車收入就有好幾千元。據說，這些賣快餐、賣礦泉水、賣煙酒、賣水果等收入不入帳，全部用於乘務人員私分。真假搞不清，要問鐵道部。筆者搞不懂，既然是營業，為何沒有衛生許可證，沒有營業執照。政府物價部門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查查？再說，上稅了沒有？稅務部門檢查過沒有？
如果你坐硬臥，也好不到那裡去。三層床鋪，坐著伸不起腰，爬上爬下，一不小心有可能跌得你筋斷骨折。真不明白，五十年代設計的硬臥，為什麼現在還在用？為什麼不可以搞兩層？尤其是衛生狀況差。如果你在城際間火車中途上車，先前乘客用過的被褥是不會換的。如果先前哪個乘客有什麼惡性皮膚病或其他傳染病，你完全有可能受傳染。
乘務人員服務態度令人不敢恭唯，對乘客可用凶神惡煞來形容。無論你坐那趟火車，幾乎都可能看到乘務員與旅客吵架的情況。筆者在七十年代，親眼見過一個農村老大爺，因為沒錢買票偷上了火車，被乘務員查出，乘務員提起老大爺包袱就往車下扔，老大爺坐在火車過道上死命拖住包袱，乘務員就用穿著翻毛皮鞋的腳使勁踢老大爺的手腕，老大爺只好放手。乘務員再扔行旅，老大爺再拖住包袱，乘務員再踢，一連來回十幾次，後來連乘務員都踢笑了，從沒見過如此倔強的老頭。乘務員踢累了走了，老大爺兩行清淚流下來。這使我想起方志敏烈士寫的《可愛的中國》所描繪的日本人污辱沒錢買船票的中國婦女，使人不勝憤慨。以上都是筆者親身經歷，沒有半句謊言。
其次是，鐵道部重複建設太多，浪費嚴重。從解放以來，大凡縣級以上的火車站，新建、翻修過多少次，只有鐵道部知道。改革開放以來，省級火車站幾乎全部翻新，看到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火車站，真想問一句，鐵路部門真有哪麼多的人上班要用辦公室？如果你坐火車隨便看一看，幾乎每隔一段路就可見到一處廢棄鐵路甚至廢棄鐵橋，短則幾十米，長則幾千米不等。這些廢棄鐵路和廢棄鐵橋，可都是人民的血汗錢哪！
再其次是，鐵路部門腐敗嚴重。鐵路職工坐火車是不要錢的，只要把工作證一亮，無論坐多遠，都不要錢。僅僅是職工個人也就罷了，只要有個鐵路職工朋友，擔保你坐火車也不要錢。如果僅此而已可能不會引起人們的反感，可鐵路人用電用水花不花錢就難說了。鐵路部門敢不敢查一下？
以上只是一般職工，有點職務可不得了。如果你是一個調度，可以調度車皮，管保你三年發財。鐵道部高層從部長以下，倒了多少個局長、段長、站長，不得而知。然而一茬接一茬，前腐後繼，抓不完關不完，鐵路經營豈能不虧本？
中國鐵路真的病得不輕，真的到了該下狠心改革的時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