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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紅人何以存在?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1-05-07 11:15:27  


 
  面對這樣一種進退兩難的窘境,如果“旭日陽剛”能夠就此止步,坦然接受人生的虛妄,那麼留給世人的將是一種包蘊著反思意味的荒誕結局,他們也能夠重拾破舊出租屋里那種本我的“快樂”狀態。然而,“旭日陽剛”的難以免俗也正在於此,音樂素養十分有限的他們正摩拳擦掌地準備以 “草根”的名義大幹一番,而虛擬紅人面對現實時的糾結與焦慮又著實將他們保留在破舊出租屋里的那個激情嘶吼的“真我”給出賣了。

  虛擬紅人的現實焦慮

  理性與非理性是人類思維的兩翼,正如美與醜共同構成了感性學的兩極。從古典的和諧、近代的崇高,直至現代的醜和後現代的荒誕,美的每一次重建都伴隨著醜的因素的增繁,而荒誕既是對醜的非理性精神的延續,也是對醜的超越,正如以“芙蓉姐姐”、“犀利哥”、“旭日陽剛”為代表的“網絡荒誕派”,非理性就此實現了對理性的階段性衝破,沿著審醜的軌跡,以瘋癲、狂喜、亢奮的姿態,走向了對人生虛妄的坦然承當。

  然而,非理性的極度張揚本身就暗含了一種走向理性的刻意姿態,意義的被解構並不意味著人類不需要意義。依然生活在俗世中的虛擬紅人,還是未能做出撒手塵寰的決絕姿態,而是在工具理性的訓導下亦步亦趨地走向理性的刻意。當瘦身成功的芙蓉姐姐,披著如絲的長發,以嫵媚端莊的姿態攀上“2010中國互聯網經濟論壇”的講台,為自己的美麗正名,大秀潮人的時尚之姿,人們不得不錯愕於芙蓉姐姐的“美麗轉身”。她的扮相越來越適應大眾消費時代受眾和傳統媒體對美的需求,而以往那個身材臃腫,形容粗鄙的“芙蓉”則躲在時尚名媛的軀殼背後,戰戰兢兢地生怕露出未經裹縛的天足。還有破天荒地被春晚舞台接納的農民工演唱組合 “旭日陽剛”,他們在主流文化場域中的表現與其在破舊出租屋里的 “困獸之吼”有著迥然的差別,同一首歌曲,同樣的歌者,破舊出租屋里的“春天”充滿了激情和無奈,而春晚舞台上的“春天”則顯得僵化刻板、小心翼翼,甚至緊張激動到跑調兒。春晚舞台上的“旭日陽剛”是喜悅與焦慮相混雜的,擺脫了邊緣人的境況,被主流社會所接納的喜悅溢於言表,而只為明星大腕兒們預設的文化現場又使他們這樣的草根分子感到手足無措,忐忑焦慮。

  在理性同一化的嚴肅表情面前,“狂亂”、“無序”的非理性總是顯得不合時宜、無處安放;而在理性那終年沉睡的冰山下,非理性的汹湧波濤卻無時無刻不在肆意奔流。這正是理性與非理性的博弈,美與醜的較量。然而,理性與非理性、美與醜,它們的存在都是以另一方的存在為前提和條件的,所以醜的就是醜的,荒誕就是荒誕,作為一種具有否定性、創生性、演進性的力量,醜始終以曲折的方式使自由得以顯現,醜無須粉飾。試想一下,嫵媚恬靜的“芙蓉姐姐”、諂媚做作的“犀利哥”,以及脫離了草根趣味的“旭日陽剛”,還能否使人在矛盾悖謬中感受到快樂與釋然,體味到人生的虛妄與荒誕?所以,網絡紅人只能屬於網絡,他們只能把荒誕留給自己,把焦慮留給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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