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並不意謂國際化──為了讓不同地區的不同生活方式交流,為了地域性風格的提倡,地域性文化必須回到它原來的形式。藝術作品中的“突破”,及其特定情況下的“真實”,以及一定時間內的“價值”,絕不能經由模仿取得;這些特性一定得基於自根的萌生、自身的經驗及自己的傳統。
台灣藝術縱身“國際化”意謂整體邁入現代化進程,固然歷史使然,而探尋台灣美術中的“本土意識”,也可看作是台灣藝術界在這段“國際化”與“全球化”歷程中的一種“在地”的自覺思想。確實,警覺到它不可劃地自限,“本土意識”需要對應於外來“國際化”的文化刺激,轉化觀念,進而調整並探索它自身的經驗與傳統。
其實,藝術“商品化”或“通俗化”外在現實因素,並非造成藝術家迷失的主因,而是在於藝術家本身的“文化自覺”──意謂對於西方文明思潮衝擊影響下的自我理解與反思。這對當代藝術家判斷“本土化”或“國際化”方向與理路上,如何折衝樽俎,衡量利弊,是攸關得失的重要前提。總之,藝術家本身若是缺乏“文化自覺”意識,只一味堅持“本土化”或“國際化”任何一端最終都只會流於片面與膚淺。
就創作者的角度而言,本土化與國際化的界定應是相當模糊的,因為在資訊快速傳達的文化生態,本土的問題也可能是國際的問題,而其區別,則在如何以區域的不同觀點,詮釋一個國際間普遍的現象,或是以一個區域獨特的面貌,呈現人類共有的一角。
揚名國際的張大千(1899-1983)晚期潑墨(彩)山水風格,即傳統筆墨功夫融合現代抽象表現主義(Abstract Expressionism)特色而奠定藝術高峰。若論之“本土化”或“國際化”成份多寡,兩者渾融一體,跌宕瀟灑,實難分軒輊。
台灣當代類似例子亦不在少數。兩位當代前輩水墨畫家劉國鬆(1932—)、鄭善禧(1932—),被美術史家論述為戰後發展的兩大方向,鄭善禧作為“本土化”代表;劉國鬆作為“國際化”代表。 其實,當代文化訊息傳遞無限擴大,台灣自處其中,兩位前輩本身藝術成就已經涉入“後現代”手法特色,而學者這篇文本證實了台灣當代“本土化”與“國際化”交互進行不悖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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