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房地產與汽車工業、移動通訊一起構成了近數年中國經濟增長的三大功臣。返回大陸旅行的華埠諸君或有體會：翻開報紙，到處都有關於大陸高房價之爭論：打開手機，滿眼皆是售樓代表的垃圾廣告；坐上餐桌，不到二十分鐘就會聊到某某買房幾年賺了多少倍之類的神話……早已街談巷議之題，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卻一筆帶過，令人費解。
筆者曾求教於方家，得知中國統計模塊中原來並無房地產一項（源自計劃經濟時代房屋作為福利分配之傳統），而上世紀90年代逐漸放開市場後，則由於統計範疇因素而並未引起重視。從公開資料可查閱到，至2005年6月6日國家統計局一官員還對《經濟參考報》記者承認“當前房地產價格統計的時效性、代表性及調查頻率和調查內容已不能很好地滿足國家調控決策、國民經濟核算和企業及社會公眾的需求”，並決定盡快改革。
然而那時以來的五年中，中國房地產價格卻如乘上火箭般大漲小回，難以見到調控實效。事實上，除了目前各地政府靠土地財政實現GDP增長這一發展弊端外，房地產本身兼具投資與消費之特性，也使政策杠杆失去了方向——抑制投資既應打壓房地產價格，刺激消費則又應鼓勵房地產市場。這種兩面性現在不僅使政府左右兩難，也鞏固了房地產在中國經濟甚至政治領域的權力地位。加上政府供應經濟適用房的嚴重不足，放大了“市場化過度”效應，這種博弈的公開化加劇了公眾對政府治理房價決心和能力的懷疑。
中國社科院新生代房地產研究專家況偉大博士新著《房地產與中國宏觀經濟》近來擺上大陸書店的櫃台，然而筆者讀來卻沒有從中找到具體明晰的治理策略——當地產股下跌導致股市背離宏觀經濟基本面，當地產股上漲又讓人們開始看多股價見底時，其實不必質疑中國股市的頻頻錯位，它事實上更真實、準確並預見了未來。即中國經濟已進入一個“看房地產臉色”的時期，所謂“房地產綁架了中國經濟”的判斷並非危言聳聽。
按經濟學常識看，消費者對居住自用的需求與投資者對投資升值的期望，使房地產行業十年來之畸形發展得到了合理背書。如果再把政府衝動、銀行信貸、開發商“空手套白狼”的暴利結合起來，參與了這場博弈的各方誰又能說沒有從中得到好處？
然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還是作為宏觀經濟“游標卡尺”的官方統計數據何以未能及時得到匯總解說：難道房地產行業是中國宏觀經濟的盲區？若答案是否定的，則常識又當如何？常識啊，在這個崇尚自主知識產權的時代，似乎正在被遺忘和疏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