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聯學習時,爸爸多次寫信教育我一定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而我自己也發奮讀書,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知識學到手。就這樣,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刻苦攻讀,幾乎把身體累垮。爸爸得知這一情況後,寫信嚴肅地批評我說:‘要知道,如果一個人失去了健康,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必須馬上改變那種摧殘身心健康的學習方法。’那時,外國人非常佩服我的刻苦精神,但又都不贊同我那種玩命的學習方法。當然我也沒有精力去考慮婚姻問題了。後來,我的年紀越來越大了,而且又不能馬上回國,所以就和追求我很長時間的蘇聯姑娘結了婚。那時中蘇關係是很好的。我的學業即將結束時,爸爸給我寫信說:‘祖國和人民等待著你的歸來。”
“在個人利益和黨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我相信你一定能無條件地犧牲個人的利益而服從黨和國家的利益。’說實話,接到爸爸的來信,我的思想上鬥爭了好幾天。我多麼希望早日能回到生我養我的祖國,能回到父輩們拋頭顱灑熱血才得到的這片古老而神聖的熱土呀,我知道國家花了那麼多錢送我們出國留學是為的什麼,但我已不是獨身一人,我已有了妻子和孩子,我們夫妻感情很深,我怎麼舍得離開他們?我一直動員愛人跟我到中國來,但她因不懂漢語,而且兩個國家的文化傳統、生活習慣和水準又有很大差別,她也曾來過中國兩次,試了試,怎麼也無法適應我們這裡的生活。我試圖動員她和我一起回來的希望破滅了。我愛我的妻子,也愛我的孩子,可我更愛我的祖國。我下決心非回來不可,而她卻堅決不跟我來。這樣,我們只好過起兩地分居的生活,拖了幾年才離了婚。我愧對她們母子呀,在我們許多人的想像中,好像蘇聯人結婚、離婚都很隨便,其實各有各的規矩,特別是有了兩個孩子的婦女再想找到理想的伴侶絕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我真為他們的未來擔憂……”
允斌的那位蘇聯夫人最後一次來中國是1958年。我曾帶她到外交部辦過出境手續。她只會用漢語說幾句簡單的問候用語。她在少奇同志家只住了十幾天就再也住不下去了。因為大家的工作都很緊張,而允斌又是個視工作如生命的人。所以誰也很難抽出時間來陪她。語言不通,生活又不習慣,她怎麼能耐得住這樣的寂寞呀。有一天,允斌不在家,少奇同志在飯廳陪她坐了一會兒,用生疏的俄語想一句說一句,同她交談。但這無法排泄她心中的苦悶。允斌不在家,她就寸步難行。
她這次回國以後,他們兩人才下了離婚的決心。當然中蘇關係的惡化也對他們的離婚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注:見劉振德著《我為少奇當秘書》,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出版)
其實,經受心靈折磨的並非只有劉允斌和他的蘇聯夫人瑪拉,要孩子做出艱難選擇的父親劉少奇,他的內心首先要經歷一番苦澀。特別是當他的三個孩子都存在類似的問題時,他對苦澀的咀嚼就要重復三次。(資料來源:摘自《我家住在中南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