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陵6號陵的漢文殘碑中出現了“軒轅”一詞。結合西夏文文獻《聖立義海》《孫子兵法三注》中對黃帝、軒轅的記載,進一步證實西夏對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軒轅的崇敬,這一理念不僅載於文獻,更在西夏陵這一高等級建築的碑文中留下明確印記。在7號陵出土的西夏文殘碑中有“夫子”一詞,在這裡特指孔子。聯繫到西夏曾將《論語》翻譯為西夏文,並將孔子封為文宣帝,不難看出,西夏陵碑上出現儒學代表孔子的稱謂,正是西夏對中原儒學深度接納與傳承的直接體現。
西夏陵出土的殘碑文中,還保存了大量西夏的職官名稱,部分可以與西夏法典《天盛律令》相互印證,部分則是漢文文獻和其他出土文獻所未見,凸顯其獨特史料價值。如,西夏文殘碑文中有“上柱國”的稱謂,漢文碑文有“柱國”的稱謂,證實西夏設有勛官;西夏文和漢文殘碑中都有“金紫光祿大夫”,表明西夏存在階官制度。這些記載既補充了西夏職官制度的重要內容,也彰顯出西夏不僅在職事官體系上承襲中原傳統,在勛官、階官設置上同樣延續了中原王朝體制。
此外,6號陵出土的漢文殘碑中有北宋太宗“淳化”年號(990年—994年),應是追述前代歷史時所用,印證西夏建國前對宋朝正朔的遵從。更值得關注的是,西夏陵出土的西夏文和漢文殘碑中,多處記載了多個民族名稱,足見西夏時期各民族往來之密切。
20世紀初期,黑水城出土文獻與文物遭俄國、英國所謂“探險隊”劫掠。20世紀90年代起,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支持下,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上海古籍出版社與俄羅斯科學院東方文獻研究所合作,將存藏於俄羅斯的大量西夏文、漢文資料進行整理,並在中國陸續出版,為推動西夏學發展奠定了堅實的資料基礎。
在黑水城出土的西夏文文獻中,《番漢合時掌中珠》是一部西夏文和漢文對照的詞語集,其作者在序言中明確提出:“不學番言則豈合番人之眾,不會漢語則豈入漢人之數”,體現了對民族間加強文化交流的重視。此外,反映西夏社會的西夏文法典《天盛改舊新定律令》,據其頒律表可知當時還存在漢文本,可見制度層面的多語言應用。出土文獻中,中原的儒學著作《論語》《孟子》《孝經》,兵書《孫子兵法》《六韜》《三略》《將苑》,類書《類林》等均被譯為西夏文;同時,西夏還編纂了不少仿中原地區的通俗類著作,展現了對中原文化的系統吸納。在宗教領域,相關史料能清晰呈現出西夏佛教發展中的多民族交流軌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