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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男旦:下午唱戲裝女人 晚上陪客坐膝蓋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0-09-14 14:45:33  


 
  梅先生出生在南城李鐵拐斜街,那是八大胡同之一,在那個等級制度很森嚴的晚清,雖然說他爺爺是“同光十三絕”之一,也是有腰牌的,動不動能進宮裡面去,但實際上是非常被人看不起的。另外一個是心理上的,四歲爹就死了,過繼給他大伯了,到十四歲他母親又去世了,所以他基本上是一孤兒。清有一規矩,怕人聚眾鬧事,戲園子基本上都集中在南城,除了丹桂在東安市場之外,廣德樓、廣和樓全部都在南城。南城是當時所謂的九省通衢的地方,全都是大的商號,所有的外地人員都從南面豐台進京,所以那就成了吃喝玩樂的娛樂中心,但南城一帶的戲園子是不許晚上開業的,一是照明條件不好,另外怕聚眾鬧事,都是下午就把戲唱完了,晚上陪酒。

  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好些個梨園行裡的人都自家辦這麼一個私寓,這就是招待貴客的,安徽的鹽商,山西的票號掌櫃、煤商等等。馮耿光雖然是從日本士官學校畢業,但都是跟梅在那樣的場合裡邊認識。梅小時候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是在這樣一個五方雜陳、藏污納垢的環境中間長大的,所以宋人說“出污泥而不染” 還真有道理。

  在梅的出身上你就能夠看出,他是有巨大反差的,一方面是被社會完全看不起,“貧”大家容易理解,什麼是“賤”?我給你舉個例子,要採訪一個梨園行裡的人,梨園行的人說:“電視採訪沒問題,那這電錢誰出?你們家不有電嗎?用我們家電那免談。您能用多少電?”這就叫“賤”!一方面是出身低微,另一方面是有宮廷的榮耀,梅巧玲也是時不時進宮的,但他在民間,有時是裸著上身唱戲,我們稱之為粉戲。這些事情,都在梅蘭芳幼年成長過程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記。那梨園行裡的老人跟我說,誰三十了還坐人膝蓋頭呢。坐膝蓋頭是什麼意思?就是這男旦款款地扭著這腰身就坐到這豪客膝蓋上了,有沒有人請梅先生坐,有,但梅先生是不坐的,梅先生一輩子沒坐過膝蓋頭!開始學戲第一天,老師就說,“祖師爺沒賞你飯吃。”所以我覺得他是一個內心非常惶恐、脆弱,狀同年輕女子的男旦。

  這些經歷勢必對他年幼的心靈產生一些打擊。可我覺得,這是拜時代之賜。民國的出現,對社會來說是一次大的解放運動。因為最基本的禁令——女性不能去戲園,被打破了。梅是在這麼一個氣氛中間,突然亮麗地跳脫而出。我每次去日本,那些發行公司的老板老跟我說,我們這兒的市場是一個 “femaledrivenmarket”(女性推動的市場),是被女性推動的市場。同理,不管這些女性來自什麼樣的家庭,青年女學生也好,在家的小使女也好,或者是藏於深閨的千金小姐也好,甚至是姨太太,一旦在燈火通明的劇場中間看到宛如天仙的梅蘭芳,你可以想象她們的心境是什麼樣的。

  所以我覺得,唐德剛教授的記載不為虛言,“雨點也似的各種財物就扔上台去……老爺被別人割走了一副皮袍子都不知道……外國公使們坐在那兒,雖然不懂,但也回頭說一句‘王豆腐’(wonder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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