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同志,我是一名中學生,喜歡文學,愛讀你們的報紙,姚文元的文章看了以後有點想法,現在寫成一篇文章,也許是不對的,但這是我的想法。”
四五天後班主任找到他,說《文匯報》來電話,讓他下課後到報社去一趟。“她問,你寫了什麼文章?我說反駁姚文元觀點的。她很驚訝,一下子全班都知道了。”
馬以鑫坐電車到了位於圓明園路的報社。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等著他,手裡拿著幾張用紅鉛筆畫了許多橫線的紙。他是時任《文匯報》總編陳虞孫。“他先問我怎麼會寫這個文章。又問我父母情況、讀書情況。”談話快結束時,他說文章“還沒有擊中要害,觀點比較散”,但他們準備採用,讓他回去抓緊時間改一改。
回家路上,興奮過後,一股悔意湧了上來 。“第一感覺大概是做了一件傻事,姚文元怎麼可能有錯?第二從班上的反應、老師的神態發現不太妙,他們好像都有些不屑。我真的有點怕了。”
他還是有一點“歷史經驗”。小學時,有一個姓鞏的數學老師,教得很好。“忽然有一天,學校不允許他給我們上課了——他被打成右派了,被分配打掃廁所。在學校裡,他被完全孤立了。”
馬以鑫覺得自己太鋒芒畢露,他沒聽陳主編要他“擊中要害”的指示,而把原稿改成一封態度謙恭的“讀者來信”,一再聲明自己只是個中學生,要好好學習雲雲。
第二天一早,他把改好的稿子送到報社。期間,他到附近的南京東路溜達一圈,發現新華書店裡姚文元的單行本出版了,綠封面的。他暗自慶幸把文章改了!
11月30日上午第二節課後,隔壁班有同學問他:“馬捷”是你嗎?你的文章登出來啦!他直奔三樓閱報欄,在《文匯報》第四版看到一行通欄大標題:“關於《海瑞罷官》問題討論(1)”,底下正是他的原文——《也談〈海瑞罷官〉》。他立刻托老師打電話到報社,問怎麼用的是原稿。那邊只說了4個字:“我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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