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睿哲:我認為最主要的一點是,香港中產階級的地位在回歸後惡化,並且,恰當或不恰當地,他們將此歸咎於經濟與政治權力集中於支持北京的富人手中。他們試圖通過尋求民主以降低這種集中。他們抗議是因為這是參與政治的唯一途徑。
馬丁·雅克:2000年我在構思《當中國統治世界》這部新書時,就在香港生活,同時關注整個中國的變化。所以14年後,看到香港發生的“佔中”行動,我有特殊的個人感受。這一事件背後原因很複雜,但我相信多數港人並沒有失去理性。所謂“佔中”之爭,是一些人對於香港目前社會現狀的不滿所致,加上外媒一些誇張甚至是曲解報道,讓更多不明就裡的人參與進去。
胡逸山:十幾年前,我曾在香港陸陸續續生活過好一段日子,坦白說直到現在還懷念不已。愛香港之處,在於香港這種中西合拼、華洋雜處的氛圍。然而,也許正因為這種“雙重性格”,東西方的各種社會理念免不了會在香港產生一些衝擊。法治對上權威、民主對上集權、自由對上專制,各種理論與實踐的衝突,也許就在最近的這場風波裡都被掏了出來。唯一東西方大相徑庭的理念皆深受其害的,也許還是“均富”這一崇高目標無論在華在洋皆未能得以真正體現,在香港尤其如此。
張建:中央政府對香港的方針政策根據香港的現實情況進行了不斷的調整。雖然如此,仍出現了2003年的香港七一遊行,2012年的反對國民教育大遊行等。在過去的這麼多年,“港人治港”和“高度自治”被重點強調,而核心的“一國”則遭遇有意或無意識的忽視。這導致香港在對中央和內地的融合和認同方面缺乏制度上的設定,導致香港在與內地和中央的關係平衡方面出現差異,總以為“你是你,我是我”,忽視自身只是中央管制下的一個地方行政區域。
香港在走向衰落嗎?
環球時報:很多人說,香港變“亂”了,是這樣嗎?香港在步入衰落嗎?
吳逢時:香港並沒有“大亂”,已經恢復常規。對於法治、文明秩序的偏好沒有減退,社會所依存的基本價值觀、文化元素都沒變。改變的是年輕一代對政治的理解,對如何表達不同意見的方式的理解。2014年可能開啟了香港抗爭政治的時代,妥協和調解不會時髦,所有政治紛爭可能從此都會以社會戲劇的方式展現出來,都要以零和博弈來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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