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特朗普執政以來的言行,他的基本主張都是基於一個原則,即所謂“美國優先”。這一提法實質上是美國國內問題積聚、國際地位變化背景下焦慮情緒的直接體現,其核心含義是將美國遭遇到的各種問題都歸罪於外部世界,歸罪於全球化,歸罪於其他國家占盡美國的“便宜”,強調美國要靠“單打獨鬥”來追求自身利益,以“零和”思維看待與外部世界的關係。為此,特朗普主張減少自由貿易對美國就業的“負面影響”,減少氣候合作等全球治理機制對美國的“限制”,減少美國對盟國的安全承諾。總體來看,這是一個全面“退出”的戰略。與此同時,特朗普的國際觀是“霍布斯式”的,認為國際社會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叢林”,強調實力原則、大國競爭和不擇手段,他主張增加軍費,建立更強大的軍隊。這些政策主張看似矛盾,但卻表現出特朗普外交政策更具單邊色彩和破壞性、冒險性的特點。特朗普執政以來,美國一直在承擔國際責任方面後退,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巴黎氣候協定》、《伊核協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萬國郵政聯盟、《中導條約》等眾多國際機制。
由於美國的阻撓,世界貿易組織(WTO)上訴仲裁機構陷入停擺狀態。另外,美國還故意拖欠聯合國會費,持續壓縮對外援助總額。在新冠疫情全球肆虐之際,更暫停資助世界衛生組織(WHO)。在處理與世界其他主要國家的關係方面,回歸大國競爭的思路,將中俄視為美國的主要戰略競對手,對華發起史上空前規模的貿易戰,在台灣、南海問題上和人文交流等領域同時發力,並以“印太戰略”為抓手,不斷強化戰略競爭和遏制布局。美俄在北約東擴、軍控不擴散、烏克蘭、敘利亞、委內瑞拉等問題上的博弈加劇。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以鄰為壑,強化邊境安全,對主要貿易夥伴全面開打貿易戰,目標國不僅包括中國這樣的競爭對手,還包括北約和亞太盟國,逼迫盟友“公平分擔”防務費用,致使西方內部也彌漫著一種焦慮情緒,法國總統馬克龍驚呼,北約正在經歷“腦死亡”;美國學者米爾斯海默稱,自由主義的國際秩序正在崩潰;今年2月舉行的慕尼黑安全會議將主題定為“西方的缺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