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本與北約的合作關係
日本與北約接觸與合作由來已久,近年來更加是互動頻頻,彼此關係不斷加深。2013年,日本首次與北約開展合作并簽署了一份共同政治宣言。核心內容是日本和北約主要圍繞打擊海盜、救災、反恐等領域開展合作。為了加強與北約的關係,日本還決定新設“北約日本代表”,由日本駐比利時大使兼任。2014年,日本與北約簽署了第二份文件即《日本北約國別夥伴合作計劃》,日本海上自衛隊同北約首次在亞丁灣舉行聯合演習。2015年,日本以觀察員的身份參加了在葡萄牙舉行的北約海上軍事演習。
2018年,日本政府在北約設立代表處。同年,日本海上自衛隊參加了北約在波羅的海舉行的聯合演習。2019年,日本防衛省和自衛隊首次正式參加由北約主辦的大型反網絡攻擊演習。2022年6月,日本海上自衛隊與北約常設海上第二大隊在地中海舉行軍事演習。同年8月,日本陸上自衛隊在格魯吉亞參加北約“高貴夥伴2022”軍事演習。2022年11月4日,日本防衛大臣浜田靖一在記者會上宣布,日本已正式加入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所謂的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號稱是全球最權威的網絡安全機構,成立於2008年5月。日本是繼韓國之後第二個加入該機構的亞太國家。日本防衛省自2019年起向該中心派遣自衛隊員,於2021年開始正式參加每年一度的“鎖定盾牌”網絡安全演習。
進入2023年以來,日本與北約頻繁互動、迅速走近。3月,岸田文雄與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舉行會談,雙方確認將繼續開展合作。4月6日,正在布魯塞爾出席北約外長會的日本外相林芳正就“維護現有國際秩序”表達了深化日本與北約合作的決心。北約對其夥伴國日本在“確保印太地區穩定”和分析中國局勢方面的期待值在不斷上升。⑩6月上旬,北約軍事委員會主席羅布·鮑爾訪問日本。2023年6月12-23日,北約“空中衛士-2023”軍演舉行,瑞典和日本作為非北約成員國也參加此次演習。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2023年1月,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訪日期間曾同岸田文雄商談過北約在日本開設聯絡辦事處相關事宜。北約原定在同年7月維爾紐斯峰會文件中寫入新設聯絡處的內容,衹因法國反對,相關方案將被推遲至秋季以後再議定。據報道,北約新聯絡辦事處將於2024年在日本正式開設,如果成為事實,這將是北約在亞洲開設的首個聯絡辦事處。從北約的戰略定位來看,擬議中的東京聯絡處未來是北約在亞太地區首個分支機構,將成為北約介入亞太事務的一個重要戰略支點。東京聯絡處的職能範圍不會衹局限於日本,而是要輻射整個所謂的“印太”地區,可用於強化與美國亞太盟友的橫向聯繫,加強同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菲律賓等國的軍事安全合作,這或將成為美國打通跨大西洋夥伴關係和亞太同盟體系的一個標志性的戰略通道和基點。所以,東京聯絡處能否建成或動態將成為世界觀察“北約亞太化”進展的一個重要風向標。
日本強化與北約的關係也有極為深刻的戰略意圖,一是通過加強與北約的合作企圖在東北亞或亞太地區的大國地緣戰略競爭中獲取更大的主動權;二是在軍事安全領域強化與北約的戰略合作還意在突破《和平憲法》,獲得更多的支持,向著所謂的“正常國家”與“正常軍隊”的方向轉變,從而實現其政治大國的戰略夢想。
(二)韓國與北約的合作關係
韓國與北約的關係也由來已久,早在2005年,韓國就成為北約的“全球夥伴國”。在一些領域和項目上,韓國與北約進行政治對話和實質合作。如在核不擴散、網絡防禦、反恐、災難救助等方面,韓國和北約都有共同的利益和價值觀。
據報道,韓國國家情報院2022年5月5日對記者表示,國情院代表韓國作為正式會員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CCDCOE)。由此韓國成為首個加入該機構的亞洲國家,開了先河。韓國國情院2019年提交加入意向書,并從2020年起每年出席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主辦的全球最大規模網絡演習——“鎖盾”演習,時任韓國總統是文在寅。韓國加入該機構後,正式會員國增至32個,包括北約27個成員國和其他5個非成員國。韓國國情院將代表韓國同各國情報機構參與機構演習和研究。⑪
2022年6月份,韓國總統尹錫悅受邀出席了在西班牙馬德里舉行的北約峰會。他是首位參加這個峰會的韓國總統。在峰會上,他主動提出了與北約互設代表處的計劃,并表示願意加強與北約在印太地區的合作。當地時間同年9月27日,北約理事會在官網上公布,決定接受韓國政府提出的將韓國駐比利時大使館指定為北約代表部的請求,⑫并將韓國駐歐盟大使尹淳九指定為常駐北約代表。由此可見,在這方面韓國顯得比日本還積極,但北約衹是滿足了韓國的部分要求,北約并沒有同意尹錫悅的在韓國設代表處的請求。
2023年1月,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時隔6年再度訪問韓國,目的是在烏克蘭戰爭以及北約與中國競爭加劇的背景下加強與美國盟友之間的關係。他在首爾與韓國外長朴振舉行了會晤,并表示對朝鮮“毫無顧忌的”導彈試驗和核武計劃感到擔憂。他還表示:“我們需要應對全球性的威脅和挑戰,包括來自中國的挑戰,而恰當的方法當然是與該地區的夥伴更緊密地合作。”⑬北約與韓國合作的目的與動機昭然若揭。
2023年2月13-14日,第一次韓國與北約軍事參謀對話在首爾舉行,該部長級定期會議機制旨在增進北約對朝鮮半島安全狀況的理解和彼此交流合作。韓國聯參戰略企劃部部長金秀光和北約合作安全部長弗朗西斯科·迪·埃拉分別擔任雙方代表,協商合作程序,共享韓國和北約的戰略概念,并討論了今後的推進方向。⑭這就意味著韓國與北約的軍事安全合作已經步入機制化的快車道。
那麼,韓國尹錫悅政府為什麼很主動地和北約開展合作呢?我們試從以下幾個方面來進行分析:
其一,韓國想藉助北約的實力來提升自己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韓國是一個中等強國,它在東北亞和亞太地區面臨著來自中國、日本、朝鮮等國家的競爭和壓力。通過與北約建立更緊密的合作夥伴關係,韓國可以獲得更多的政治與安全保障,也可以展示自己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全球參與者的形象,并增強自己在聯合國和國際上的發言權和影響力。
其二,韓國想藉助北約的力量來應對來自朝鮮的壓力。韓國認為,朝核問題是韓國最大的安全威脅。2022年尹錫悅上台以來,由於韓國保守政府執行全面倒向美日的政策,半島原來的相對平衡被打破,朝鮮頻繁進行導彈試驗,也顯示了不斷提高核武器和導彈技術的能力。韓國通過與北約加強合作,可以向朝鮮施加更大的外交壓力,也可以向美國和北約尋求更多的軍事保障。
其三,韓國想藉助北約的力量來增強其在東北亞地緣政治中的優勢地位。韓國處於中美之間的夾縫中,原來韓國政府一般是采取既要維護與美國的同盟關係,又想要發展與中國的經貿關係的政策,即是“安美經中”的地緣戰略。尹錫悅上台後,由於韓國政府對外戰略上一邊倒向美日,中韓關係遇上了困難,在台海、南海、朝核等問題上,中韓之間存在不小的分歧和摩擦。通過與北約加強合作,韓國可以向中國施加一定的壓力,也可以向美國表達投向美國和北約陣營的信心和決心。但是,也有韓國學者理智認為,將北約引入亞太,亞洲國家如果配合美國的相關舉動,同北約在地區形成新的安保聯盟,將導致地區格局向“新冷戰”方向演變,安全風險將明顯增加。⑮
三、“印太經濟框架”與美日韓台“芯片四方聯盟”
為了彌補特朗普政府的“印太戰略”缺乏經濟支柱的缺陷,拜登政府於2022年2月發布的《美國印太戰略》文件中,將構建“印太經濟框架”(IPEF)作為“印太戰略”行動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2022年5月23日,美國總統拜登訪問日本期間,宣布正式啓動IPEF。作為美國“印太戰略”經濟分支,目的就是要削弱中國的區域經濟影響力、加速打造對華競爭優勢,鞏固美國在印太地區的經濟霸權地位。為此,美國通過重塑產業鏈和實施“友岸外包”等手段,妄圖打造自己主導的排華“小圈子”。
“印太經濟框架”初創成員包括美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文萊、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泰國和越南等13個國家(將RCEP成員國中的中國、柬埔寨、老撾和緬甸四國排除在外)。議題不是降低關稅,而是推進半導體等供應鏈的強化和跨境數據移動的規則制定等。這距離拜登2021年10月在東亞峰會(EAS)上提出該構想僅7個月。IPEF以“數字與傳統貿易”“提升供應鏈韌性”“清潔能源、去碳化與基礎設施”“稅與反貪污”為四大支柱,按不同領域召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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