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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立法會主席曾鈺成接受中評社記者專訪。(中評社 王平攝) |
選舉人才多 管治人才少 在香港實施普選的過程中可能更加明顯
曾鈺成在接受專訪時坦言,香港很多人把目光聚焦在行政長官普選上,但是即使2017年香港能夠順利完成行政長官普選,也並無把握真正解決當前存在的一些情況,比如行政與立法之間的關係、政黨的作用等等。他指出,當前香港在兩個方面上還處於比較明顯的空白,一是政治人才的培養;二是科學而完整的政策研究。
曾鈺成說,“在彭定康之前的港督都是英國外交部派來的外交官。他們雖然不懂香港,但是具有政治管理才能方面的訓練,指揮著十分廉潔而有效的香港公務員隊伍就把香港管治得很好。也正是在港英政府實行的這樣一種運行模式之下,香港本地精英基本沒有獲得過成為政治人才的必要訓練,香港也就沒有形成政治人才的積蓄。香港回歸之後,開始由中央信得過的行政長官掌握大局,公務員團隊負責執行。只是回歸不到五年,便發現這樣行不通。因為香港的政治環境發生了重大改變,比如立法會議員從過去的委任變為選舉產生。每一個通過選舉產生的政治人物,都必須充分考慮選民和選票的訴求,甚至每一件事都要考慮政治後果。很多人在埋怨泛政治化,但沒有辦法,現實就是如此。”
“當年起草《基本法》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香港的管治都很有效,說明當時香港的政治體制是很成功的。所以就把當時政府的架構直接抄進了《基本法》裡。但當時的立法局議員都是委任,這一條就沒有抄。不過這一條帶來的變動是很大的,現在從委任變成了選舉,隨著這個轉變,《基本法》裡原來設計的香港政府的行政主導,現在已經沒法保證了。英國人在的時候立法機關全部議程都由總督決定,所有議員也都是他委任的,當然是行政主導了。”
“中央在《基本法》裡加了一些對立法會的限制,這是在過去沒有的。回歸前,議員可以提出任何法律草案,但現在不行:涉及政治體制、政府運作、公共財政這三方面的都不能提了;另外凡是影響公共政策的法案都必須經過行政長官書面同意才能提,這就等於把議員的部分法案提案權都剝奪了,很多議員對此都不滿意。儘管如此,議員可以否決政府的提案,行政主導便沒法保證。”
他表示,即使民建聯在香港是黨員最多的政黨,在政治人才的培養上也是不足的。多年來,民建聯培養了一批選舉的人才,懂得了如何去物色、培養新的參選人。但過去的21年,卻沒有著力培養相關的管治人才或能進入政府任職的政治人才。“因為,我們一直覺得這不是我們的使命,”他說,同時,也因為建制派和反對派都存在各自的局限,比如反對派對於成為執政者感到希望渺茫,很容易就把自己的使命與力量集聚於對抗政府,自然也培養不出很好的管治人才。
按照《基本法》的規定,“執政黨”的概念在香港並不是很適用。在實施普選的大環境下,選舉人才多但是管治人才少的狀況,可能更加明顯。
曾鈺成認為,香港“應該辦行政管理學院、智庫或政策研究機構。在一些國家,有的管治人才就是從智庫裡來的,選舉輸了就回到智庫搞研究,政黨上台了就去當官。但香港沒有從事政策研究的人能夠進政府,有的學者進了政府也難以成為主流。在外國就可以,比如基辛格本身就是學者。香港學術界研究香港本地政策的很少,因為香港很小,做的論文無法在國際性的期刊發表,對自己學術地位沒有幫助,政府也沒有相應扶持。”
政黨對於公共政策制定的影響力將越來越大
曾鈺成認為:“政府在公共事務上應該扮演更重的角色。按照基本法,我們不是以議會的多數黨來組建政府,行政長官是獨立於立法會之外選出來的。執政黨的概念在香港也不是很適用。將來,即便是民建聯的黨員當選行政長官,也不能說是民建聯執政。”
“我覺得,隨著行政長官與立法機關通過普選舉產生,政黨會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政黨成立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打選戰,如果沒有這樣的選舉機器輔助,要在普選勝出就比較困難。民建聯成立了21年,我們可以不謙虛地說,我們有著豐富的選舉經驗,我跟民建聯的年輕人說,你們現在的條件比我們以前好多了,當時我們白手起家,在選舉上知之甚少。現在,你們代表民建聯參選,你們都不需要自己傷腦筋,民建聯有整套的參選支援服務。”
他說,2017年實現普選及其以後,如果候選人要尋求政黨支持,各政黨就會看誰更能滿足各政黨的要求,更有益於各政黨的發展與壯大。如此發展下去,候選人可能就會研究思考,如何與各政黨來進行討價還價。所以就很可能出現這樣的狀況,候選人同一個、或多個政黨團體建立一種契約的關係。“我們民建聯當然也會向行政長官推薦民建聯背景的候選人,讓他向北京推舉,擔任重要的崗位。”他強調,這樣發展下去,香港各政黨對於特區政府的公共政策制定,影響力會越來越大。
(後方支援記者:楊天 孫儀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