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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悼李佩:“中科院的玫瑰”永留香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7-01-16 11:00:21


李佩先生在家中
  中評社香港1月16日電/中國科學院大學外語系教授、中國“兩彈一星”元勛郭永懷烈士夫人李佩先生,12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9歲。

  “中科院最美的玫瑰”,在這個晴朗的冬日走了。

  中國僑網報道,一年前,記者曾有機會問她如何看待外界冠以的“玫瑰”稱號。滿頭銀發的李佩先生坐在狹小書房一隅,輕快地說:“我喜歡花,希望像花一樣美,但那是90年前的事了。”

  那段時間因為媒體報道,李佩在互聯網上“火”了。這位幾乎走過一個世紀的老人,見證了後輩口耳相傳的“歷史經典”。她的人生卻是跌宕起伏,中年喪夫、晚年喪女,令聞者唏噓。

  令人肅然起敬的是,歷經磨難的李佩活出“鏗鏘玫瑰”的姿態。得知丈夫遇難當晚,她“完全醒著,躺在床上幾乎沒有任何動作,偶爾發出輕輕的嘆息”;辦完女兒的後事,她“默默收藏著女兒小時候玩的布娃娃,幾日後像平常一樣拎著收錄機給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的博士生上英語課去了,只是聲音沙啞”。

  晚年的李佩依然把日子過出“花樣年華”。近80歲時還在給博士生上英語課,81歲開始創辦中關村大講壇,從1998年到2011年總共辦了600多場。等到94歲那年辦不動了,就開始組織一群平均年齡超過80歲的老先生,每周開小型研討會。除了學術方面,她還張羅著在小區內收拾出供老人們讀書下棋的地方,為保護新中國現代科學事業奠基者們曾集中居住的小樓奔走疾呼。

  2016年1月23日,經由李佩的學生牽線,中新社記者拜訪了深居簡出的她。步入她已生活了60餘年的家中,宛如走進一座信息時代的“孤島”,處處留有時光的痕跡。

  客廳裡擺放著一架從美國帶回的鋼琴,蓋著白色蕾絲布,上面又擺著一些老物件。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舊照:獨女郭芹在看著琴譜練琴,李佩站在琴旁,郭永懷坐在沙發上,都是笑容滿面。

  1956年應錢學森之邀,夫婦倆帶著女兒從美國康奈爾大學歸國,郭永懷任中國科學院力學所副所長,參與中國“兩彈一星”研製工作。1968年10月5日,郭永懷從青海試驗基地返京,因飛機失事而殉職;20世紀90年代,郭芹病逝,照片上的“我們仨”獨留一人。

  近年來,李佩習慣蜷縮在朝南書房的沙發裡,依偎著一台電暖氣。“開著暖爐子,一年的電費花了不少。”她無奈地說。由於年事已高,她不僅畏寒,記憶力也在一點點退化,習慣重複已說過的話。

  記者探訪當日,李佩說得最多的是“我就記得做了一件好事”:為鄧發將軍申辦護照。

  1945年9月—10月,世界工會代表大會在法國巴黎舉行,中共中央決定由解放區職工聯合籌備委員會主任鄧發參加由朱學範為團長的中國勞動協會代表團。但在辦理護照的過程中受到國民黨政府的阻撓。

  “我心想,無論什麼國家的人,或者說什麼語言,都能參加世界工會代表大會,這不是好事嗎。”李佩喃喃著說。據記載,時任朱學範助手的她建議通過勞協途徑,為鄧發申辦到護照。在那屆會議上,朱學範當選世界工聯副主席,鄧發當選世界工聯候補執行委員。

  李佩也會偶爾與記者說起自己的往事。她的父親是任職於開灤煤礦的工程師,母親是沒念過書的家庭婦女,“但母親一定要女孩子讀書識字,說要不然會讓別人看不起”。提到與郭永懷相戀的康奈爾大學,她只記得“我學經濟專業,想著以後實在不行就去當會計”。

  李佩還會教記者說“You are pretty”,發音標準,姿容優雅。她說,學英語在於弄清單詞和句子的章法,“一句一句翻譯的做法不對,學會幾個好的句子,什麼都有了”。

  聊到她最喜歡吃的蒜蓉面包,“我帶了面包給其他人。我說要烤一下吃,如果不告訴他們,准是涼著吃。”她得意地說。

  有人還記得在一個小型研討會上的一幕:三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並列而坐,討論“錢學森之問”求解的根本出路。北大資深教授陳耀鬆首先說“要靠民主”,鄭哲敏院士緊接著說“要有自由”,李佩不緊不慢地說“要能爭論”。2016年2月,她應邀為青島科學藝術館寫下了這12個字,字跡娟秀。再以後,她便住進了醫院。

  “中科院最美的玫瑰”謝世,許多人借用“贈人玫瑰,手留餘香”這句諺語為她送行。記者翻看一年前在李佩寓所裡記錄的瞬間,暖暖陽光照在她的面容上,美麗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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