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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中國當代最慘潰壩事故

http://www.CRNTT.com   2012-08-04 09:00:01  


 
  8月13日——新蔡、平輿東部水仍上漲,1小時2厘米,全區200萬人在水中。汝南:10萬人被淹(指尚漂浮在水中),已救4萬,還有6萬人困在樹上,要求急救;全縣20萬人臉腫腿腫,拉肚子,無藥。新蔡:30萬人尚在堤上、房土、筏上,20個公社全被水圍住,許多群眾5晝夜沒有飯吃。上蔡:60萬人尚被水包圍。華陂公社劉連玉大隊4000人已把樹葉吃光;黃鋪公社張橋大隊水閘上有300人6天7夜沒有吃飯,仍在吃死豬死畜。宿鴨湖水庫:大壩上5萬人四五天沒吃東西了。平輿:還有40萬人在水裡,腸炎、腦炎流行。醫療隊下去了,但沒藥物,很多地方出現了災民有病哭,醫生看了病沒藥也哭的情況。

  8月 14日——全地區尚有1l萬人泡在水裡。其中上蔡64萬,新蔡45萬,汝南25萬,平輿40萬。汝南提出口號,保證每人1天1斤紅薯幹。

  8月15日——全地區尚有150餘萬人浸泡在水中,其中上蔡55萬,新蔡40萬,汝南25萬,平輿30萬。

  8月16日——全地區近120萬人還在水裡,其中上蔡52萬,新蔡20萬,汝南24萬,平輿23萬。平輿縣射橋大隊有3個老頭因沒吃又無救而上吊自殺。

  8月17日——全地區泡在水中的人尚有101萬。上蔡50萬,黨店公社堤上7000人,公路上4500人,樹上、筏上31000人,又有一社員因高燒無藥而死。老百姓缺衣,吳宋大隊會計宋三意(已死)剩下妻子和6個孩子,3個孩子光身,3個只有褲頭。新蔡:用大鍋煮紅芋片救濟群眾。汝南:確保1人1天3兩面,7兩紅芋幹。全地區發病率迅速上升,據不完全統計,共有病人113.3萬,其中汝南8萬;平輿25萬,其中王冢公社42000人,發病17000人,醫務人員盡最大力量,一天僅治800人,死7人;西平病人11萬;遂平15萬;上蔡25萬。

  8月18日——平輿、上蔡、新蔡尚有88萬人被水圍。汝南:50萬人發病32萬。其中痢疾3.3萬,傷寒892人,肝炎223人,感冒2.4萬,瘧疾3072人,腸炎8.1萬,高燒1.8萬,外傷5.5萬,中毒160人,紅眼病7.5萬,其它2.7萬。上蔡:群眾生活極困難,華陂公社56000人仍有21600人泡在水裡。劉連玉村8戶圍1只破鍋做飯,用南瓜挖空作碗,樹枝當筷。有的地方仍在堤上吃小蟲吃樹葉。已病死21人。劉莊大隊11歲的劉小群患乙腦連鹽水都沒,11日死。和店王妮13歲生病無藥,17日死。全社腦炎死3人。

  8月19日——全地區尚在水中的人數44.8萬。上蔡:水中仍有40萬,病死15人。新蔡:水中仍有4萬,病死20人,要求多送熟食和燃料。平輿:截止昨天,已病死113人。遂平:縣裡糧食吃完了。各縣紛紛要求速送治療腦炎的安宮牛黃丸。

  8月20日——全地區尚有42萬人在水中,病死者274人。其中確山病死16人(乙腦10人),汝南病死5人,遂平病死50人,西平病死135人,上蔡病死28人,新蔡病死20人。

  8月21日——全地區尚有37萬人泡在水中。汝南:得病32萬人,190人病死,藥品不足,用土丹驗方。新蔡:發病人數22.8萬,占41%,20人死亡。上蔡:73人病死。平輿:和店公社14個大隊187個生產隊4.3萬人已在水中12天,水深處2米,淺處1米,老人和孩子都綁在樹上。熟食不足,災民11天沒吃鹽。孟莊大隊東窪生產隊,撈一死驢,災民亂割食。公社黨委書記問縣委:幾萬人生命危險,你們還要不要我們?飛機空投食品50-60%落在水裡,大李大隊災民見水中漂的爛南瓜,亂搶食,37人中毒。……

  新蔡縣衛生局1982年編纂的《河南省新蔡縣衛生志》如此記載當日的疫情:“一九七五年八月,洪汝河流域連降特大暴雨,新蔡縣發生了歷史罕見的洪水災害,致使全縣二十個公社中有十八個受重災,房屋倒塌,莊田淹沒。由於洪水停留時間較長,水井被淹浸,飲用水源污染嚴重,蚊蠅密度大,致使幾種傳染病發生流行。全縣從八月十七日至九月十五日,一個月內,據疫情報告,累計發生疫病六十三萬三千四百四十一人次,發病率為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七點九,其中傳染病二十五萬六千零六十八人次,占總發病人次數的百分之四十點四二。”

  為什麼當日的新聞、廣播對如此巨大的災難不發一言

  如此巨大的災難,當年的新聞媒體卻沒有半個字的報道。多年之後,新華社記者張廣友披露了其中的部分內幕:

  “慰問團長、國務院副總理紀登奎,我們過去就認識。他平易近人,很關心記者,關心宣傳報道。在慰問團到達災區之後,他曾經幾次同我交談。他說:‘這次中央慰問團既是慰問團,又是‘工作團’。在做好慰問工作的同時,要盡可能地協助地方政府做些工作,解決抗洪搶險和救災工作中的一些實際問題。’我問紀登奎:這次水災如何報道?他說:‘中央領導已經決定這次水災不作公開報道,不發消息,特別是災情不僅不作公開報道,而且還要保密。’我對此不理解,當即反問:為什麼?這麼大範圍的大水災能保住密嗎?他說:‘這是中央領導的決定,已經告訴你們總社領導了,但這不是說你們就沒有什麼事兒了。你們的任務,不僅是同慰問團一道去災區現場進行慰問;而且還要搞些內參,宣傳抗洪搶救中的先進人物、先進事跡,如:舍己為人,舍小家顧大家,一方遇災,八方支援的共產主義風格等;特別是要抓住一些重要問題深人實際,做些調查研。’……80年代初,紀登奎從中央領導崗位下來之後,到國務院農村發展研究中心工作,我們經常見面。有一次在閑談中我們說起那次水災不讓公開報道和那份調查報告的事兒,他說:不叫公開報道是怕產生副作用,影響穩定;那個時候正是毛主席和周總理重病期間,不讓公開報道,也是怕他們受刺激,內部報道也只能選擇極少量給他們看,這種內部報道不會給他們看的;至於那份調查報告我看到了,是一份很有說服力的好材料,但是,已經顧不上了……”(張廣友,《目睹1975年淮河大水災》,載《炎黃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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