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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民族文化再發現

http://www.CRNTT.com   2010-12-02 14:33:38  


 
  但日本仍應感到慶幸,在它的經濟開始出問題的時候,它已經建立好了一個穩固的制度:法治、財產權和自由的媒體。在它的人民開始變老前,經濟繁榮帶來的財富已經得到相對平均的分配。《大西洋月刊》的記者James Fallows曾在1980年代的日本住過,今年夏天又和妻子搬回了東京,驚訝地發現了兩點變化:“一是我們曾經的鄰居都變得更富了,在過去的10年中,整個日本都是如此;二是日本現在比‘日本可以說不’的時代大為不同了,更為謹慎,在政治和文化氛圍上都更加地‘向內看’。”

  許多事情早有預兆,還在1980年代,日本企業的管理層就開始抱怨,那些出生於1960年代以後的年輕人,不願加班,對假期沒有一點“抵抗感”。這些“60後”被媒體稱為“新人類”,他們性格內向,稚氣未脫,自稱為“外星人”,有自己的語言體系,喜歡用“真的!”“不可置信!”這樣簡單的形容詞,他們喜歡閱讀漫畫,對《朝日雜誌》和《世界》這樣的嚴肅刊物感到“困燥”……如今,派遣社員已經占到了日本上班族總數的1/3,這會進一步改變他們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和父輩相比,日本的年輕人或許更“宅”、更“草食”,不把工作當作生活,對外面的世界意興闌珊,但是看一看新宿、池袋街頭粉紅色的遊戲廳裡,無數下了班的中老年人玩彈子機時的專注神情,誰又比誰更不寂寞呢?

  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不喜歡一個“向內看”的日本,嚷著說這個國家“要完蛋了”,而在距離東京數百公里、只有十幾萬人口的三條市,市長國定勇人卻說,在泡沫破滅之前,日本人總想著如何趕超別人,現在卻有機會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這未嘗不是好事。

  對於日本國民訴求的變化,女作家酒井順子說得更加明晰:“泡沫崩垮,景觀惡化,不管在精神上還是生活上人們都湧起一股清靜和寂寥感,此時我們開始注意到自己的立根之處。在泡沫經濟的全盛時期跑遍各國、看盡名牌精品,慢慢知道,要在歐美人的地盤跟他們決勝負,是絕對沒有勝算的。如果是這樣,也許解決辦法就是不穿晚禮服而穿和服……於是女性開始舍西洋花藝改學花道,舍西洋草書改學書法,舍精品名牌包改買和服,舍劇團四季去看歌舞伎,舍夏威夷而開始去京都……JR東海線也用廣告鼓吹:‘對了,去京都吧。’”

  “我不認為日本在1990年以後是簡單的衰退和滯漲,”日本大學商學院教授李克說,一些歐美學者來到日本都感到不解:這個國家是在衰退嗎?他們看不到通常意義上的蕭條場景,整個東京仍然燈紅酒綠,“這20年,不僅是政府和經濟的關係在調整,整個日本社會也在進行一場大的調整。”

  “春花秋月杜鵑夏,冬雪皚皚寒意加。”這是道元禪師的一首和歌,題名《本來面目》。日本的本來面目是什麼呢?川端康成看到的是美麗的日本,大江健三郎看到的則是曖昧的日本。日本很晚才擁有自己的文字,卻在創造出文字後很短的時間裡就創造出豐富的文學作品,這個民族似乎習慣了跑步前進,然後迅速地窮盡未來,也耗盡自己,他們如此之快地衝在前面,每個國家都能從日本身上看到自己——你想知道些什麼,你就在什麼樣的日本。

  (參考資料:約翰.W.道爾《擁抱戰敗》、安德魯.戈登《日本的起起落落:從德川幕府到現代化》;中村政則《日本戰後史》;李培林《重新崛起的日本》;三浦展《下流社會》;卓南生《日本社會》;佐藤俊樹《不平等的日本——告別“全民中產”社會》;石原慎太郎、盛田昭夫《日本可以說不》;李禦寧《日本人的縮小意識》;艾倫.麥克法蘭《日本鏡中行》;鵜飼正樹等編《戰後日本大眾文化》;大前研一《M型社會》;山本七平《何為日本人》;酒井順子《都與京》。特別感謝胡一平女士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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