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覺得無所謂,但發現他們利用我炒作,就很反感。”2月2日,一篇《余秀華背後的鐘祥文壇》讓余秀華生氣了。
矛盾在東方衛視一檔節目的錄制現場爆發。3月中旬,余秀華先是否認加入鐘祥作協,在被該節目主持人告知鐘祥作協有關負責人也在錄制現場後,又拒絕與其見面。主持人和嘉賓反覆勸說,余秀華情緒緩解。該負責人出場,盛贊“余秀華是詩壇的奇跡”。
節目播出後,鐘祥當地論壇炸開了鍋,有網友甚至喊出“余秀華滾出鐘祥”。對此,當地作協有關負責人在“鐘祥論壇”回應,“同一事,站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會不一樣。本來就是要百花齊放,為何非要人們都說一樣的話呢?”這贏得諸多贊譽,網友普遍認為該負責人“識大體”、“捍衛了鐘祥榮譽”。
余秀華顯然不懂“大體”。用她的話講,“不在乎那些”。但她對網友的責罵滿腹委屈,甚至有好多次在夜裡哭泣。後來,她在一篇博客文章中與自己和解,“如果我從容面對,該多好。我何必讓他(那位負責人)那麼尷尬?”
同樣在東方衛視那檔節目裡,一個名叫李磊的詩人批評余秀華“不夠資格成為真正的詩人”,認為她出名主要因為“腦癱”的標簽,這對其他詩人不公平。
余秀華嗤之以鼻。
名滿天下,謗亦纏身。余秀華沒能避開那些攻擊:《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被解讀為“蕩婦體”;上門求合作未遂的媒體編輯翻出余秀華“騷擾文友”的往事,稱其有心理疾病;而在告訴媒體“夢中情人是李健”後,她又被攻擊“魔爪伸向李健”,“自私,沒考慮他人感受”。
余秀華說,這就像戀愛與失戀,愛你的人覺得你什麼都好,不愛你的人覺得你什麼都不好,“其實都缺乏獨立思考,更與我沒任何關係”。
配合命運
這三個月裡,她上了十多檔節目,跟竇文濤、魯豫、楊錦麟等媒體大咖侃侃而談。她評價,竇文濤有才,魯豫太瘦,楊錦麟挖走好多秘密。她說,找機會還要上《非誠勿擾》,找個“小鮮肉”當男朋友。當然,這不過是她對婚姻的又一次自嘲罷了。
電話響起。廣東珠海的一家書店邀余秀華參加詩歌朗誦會。
“25號時間有點問題,26號我要在廣州增城參加一個頒獎。”
“時間上不方便嗎?我們可以去接您,也會為您提供食宿。”
“不去。”聽到“提供食宿”,余秀華有些反感,但又很快笑起來。
“我們可以去接您,沒問題。”電話那頭仍在爭取。
“如果你們當晚送我回廣州,我就去,否則不去。”余秀華改口了,放棄了上一分鐘的“拒絕”。
她並非不懂拒絕。3月底一家主流媒體電視紀錄片欄目就被她拒了,理由是“那個女記者牛逼哄哄,說拍了我就出名了,我就不拍,又怎麼樣呢?”她還拒了某衛視一檔“親情類節目”,節目要求她帶丈夫和兒子一起,這觸碰了她的底線。
她也不認為自己被那些虛榮擊中了。在她的概念裡,生活是生活,活動和節目都在生活之外。“我雖然不會對這美意警惕,但是的確無理由欣喜若狂”。
她的難以拒絕,是對長久孤獨的恐懼與逃離。她在博文《我們擁抱,卻無法靠近裡》中說:“我不過是想借助這虛擬的溫柔覆蓋人生沉重的傷痛。它是虛的,我要。是假的,我也要。我始終無法祛除人生的荒涼感,我設想過,如果真正有人陪伴,我還是不能,所以我看重這漂泊裡一次次溫暖的相遇。”
她也在另一篇博文《“我愛這哭不出的浪漫”》中感慨,“人都有自己的一個角色,有人喜歡把自己看成導演,我從來沒有這樣的野心。我一直盡力配合命運,演好自己的這個醜角,哭笑盡興。該活著的時候活著,該死的時候去死,沒有顧忌。只是現在,命運的錯位裡。聚光燈打在了我身上,我能如何?我本來就是這個角色,本真即為表演。”
於是,她一次次欣然離家,去擁抱那些“虛擬的溫柔”,哪怕問答總在重複,哪怕常常與這個世界彼此誤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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