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月22日電（特約作者 張武波）做了幾十年機關人，雖每每被稱為實幹家，卻也越來越喜歡“支嘴”，行動力已有衰減跡象。此次川藏“歷險”則將此暴露無遺。經過川藏下述五大風險事件的洗禮，多少找回了一些久違的行動力。
9月29日，從藏區第一站芒康出發，途經金沙江、瀾滄江，剛過如美村，就遭遇山體塌方。一大一小兩塊山石滾落公路，橫亘其間，僅可容小車通行。我們的豐田4700恰好成為被困住的頭台車，此時一輛藏民大型貨櫃車急速超車，並欲強行穿越，結果有意無意被巨石卡住。放眼望去，巨石那一邊也有兩台貨櫃並排堵住通道。再經資深川人解讀，方領悟藏人的民間智慧：大車過不了就得同舟共濟，誰也別想不管我們就揚長而去。目睹此情此景，我不由低聲念叨了一句“看來我們得介入了。”老馬聽罷卻二話不說，徑直趨前交涉，確認小車不讓通行後，即與藏人研商清路方法。藏人從貨櫃車上拿出幾把鋼釺，幾台越野車上的體壯漢人車主主動幫襯，老馬更是一馬當先，當起釺夫力工。其坐言起行的行動力令我感佩不已。自思雖手無縛雞之力，至少有縛“機”之力，自願充當戰地攝影記者，老馬們戰天鬥地的景象盡收鏡底。“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將巨石翹起，被卡住的貨櫃車氣門又損傷，仍無力駛離滾石區。老馬等漢人再度介入督辦，終將貨車動力複原，駛出險地。然後再次藏漢合作將巨石徹底移開，前後耽擱了兩個多小時，幸好備了幹糧權充午餐，下午一時許我們帶著車龍掙脫困境。前行未幾，又遇大型鏟車清路，走走停停。再遇左貢到八宿白天封路釀成的一大遺憾，不得不摸黑轉過聞名遐邇的99道彎，沿怒江翻越天險怒江山，夜行三小時駛抵八宿。
封路正未有窮期。9月30日，眼見通往然烏湖來古冰川的公路因維修實行交通管制，經典觀光之行休矣。幸而昨日清障時結識了四川豪華頂級豐田4500車隊小老板董亮，他幫我們聯繫當地旅遊的“地下管道”，我們毅然棄車換租藏民面包車（200元租金），一路顛簸繞行隱秘山路。鄉間小道穿梭更具別樣風景，帶著額外的滿足到達來古冰川景區。路上，老馬忍不住誇贊18歲的藏族司機車技不錯，問他開多久了？他的回答卻質樸地驚出我們一身冷汗：一個月。
始料不及，現代化的林芝卻給我們以原生態的驚喜。本來計劃到市郊的錯木及日（湖）景區照個像就走，結果無意中一腳踏入鮮為人知的“伊甸園”，看著錯木及日的導引牌，我們駕車入山盤旋而上。25公里的山路牛羊相伴，一派田園風光。山路盡頭是“天湖水電站”，登上壩頂，便見一池浩淼秋水。又是老馬心有不甘地與電站守護人銀生協商，終於200元達成出船協議。銀生艱難發動冰冷的柴油機，撐杆駕船送我們渡水尋找源頭。半個多小時駛至對岸山底，他竟領我們鑽入杳無路蹤的原始山林。木每拿出手機全球定位已然海拔4200多米，一路蜿蜒崎嶇，沼澤遍地。銀生安慰我們水源不遠，還不到一公里。可他哪理會這是魯迅說的“世上本沒有路的地方”啊。一到淹沒登山鞋的沼澤地段，穿著長筒靴的他，不辭辛苦地一個個背我們奮力涉過。終於在白雲生處一睹湖上之湖----群山與斑斕樹叢環繞中的寂靜湖面宛如仙境，一時竟有盜夢之感，借用一句攝影記者的行話“謀殺了我們不少菲林哪”！誰能想到這就是林芝人的主要水源與部分電源呢。流連忘返的四人團隊，本欲前行的既定方針也為之而變，當日下午3時折回林芝市用了“午膳”。
時空轉換到珠峰腳下的絨布寺。10月4日傍晚長驅110公里山路，21:00左右抵達大本營前8公里的絨布寺。晚餐除酥油茶外，一碗清湯清水的面條而已。10月5日早起木每測試絨布寺招待所海拔5004米。哇，這是我們地球表面睡過的極限高度！興奮勁剛過，我就預感這裡不會有早餐，呆下去凶多吉少。才在車上抱團取暖的我，立即拔腿喚起還躲在房間被窩里禦寒的老馬、老謝，7點20分出發，直奔真正的珠峰大本營欣賞珠峰日出並解決肚子問題。果然在大本營的帳篷里換得一碗面條權且充饑，餐後驅車買到珠峰大本營專程環保車票。呵呵，珠峰在望了。
珠峰返回定日途中，一點左右，座駕右前胎開始慢撒氣，在距白壩鎮7公里處經評估，再勉強行駛輪胎有報廢之虞後，決定停車換胎。這裡海拔4546米，動一動就會大喘不已。但比起下邊的事來，這還算不了什麼。年輕的老師傅小許行前一時疏忽犯了系列低級錯誤----十字扳手脫扣失效，千斤頂杠杆失蹤。這應了一句俗話：大風大浪能過，小陰溝里翻船。這次輪到老馬支嘴提醒小許攔車爭取救援，可小許只願找附近本公司車隊的越野車，更令人吃驚的是公司管理出現同類失誤----均無可用換胎工具。此刻，我的行動力終於達到老馬水準，我毅然督促並帶小許一道主動上路向過往的其他同類車求援。幸運的是攔停的車主是友好的拉薩藏族人格桑。格桑把他的藏A- J0101牌4500豐田越野車換胎工具慷慨相借，相約7公里外白壩鎮紅峰川菜館會合歸還。此乃關鍵細節決定成敗的經典案例。
自助游恐怕不僅僅是張揚個性、行程隨意那麼簡單，旅途角色的不斷轉換，心理的因應換位，更讓我們以開拓者與危機處理者的身份，享受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成就感。當然，成就感不是天上掉餡餅，它還來源於一種----（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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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居寺古城堡。攝影：張武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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