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普通白領轉變為中國第一且唯一一支女子摩托車賽車隊老板的李鶴。 |
中評社北京10月9日電/27歲那年的冬天,李鶴的床頭堆滿了有關宗教、心理學和哲學的書,盡管已經是9年前的景象,但想起這段日子,她的記憶裡還是彌漫著濃濃的中藥味和淚水的鹹味——創辦的公司倒閉、6年的感情破裂、健康出現問題,接踵而來的打擊,讓這個好折騰的姑娘不得不在病床上待一陣子,睡時難分晝夜,醒時只能躲在被子裡問“為什麼是我?”
“如果我能活到七八十歲,在我‘掛了’之前,也只有不到兩萬天可以活,如果我破罐子破摔……”想到後面的事情,足以令李鶴驚出一身冷汗,她隨手從桌子上抽出“特別爛的一張紙”,開始一一列舉自己想做的事:“攀岩、滑雪、潛水、坐熱氣球、跳傘、給動畫片配音、擺地攤、有一次艶遇……”當紙快被密密麻麻的字填滿時,李鶴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她在最後的空白處寫下最後一句話:“從此以後,不再計較結果,不再患得患失,時間緊、任務重。”但當時李鶴對“任務”的要求僅停留在“體驗即可”,并沒有深入探究的想法,直到2009年她在“夢想清單”上的“騎一次摩托車”下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勾。
2月學習駕駛摩托車,5月便正式進入車隊受訓,20天後參加了生平第一場賽車,李鶴踏入賽車界的速度令圈內震驚,但這個決定在她看來,有理由果斷,“我清單上的第一項‘任務’是去泰國找艶遇,這個目標并沒實現,結果我發現,摩托車就是我的艶遇,而且是真愛,擋不住。”對剛剛從人生低潮中爬起來的李鶴而言,穿上比賽服能讓她體會到“與世隔絕”的專注,雙眼凝視前方或不小心摔車後的一絲念想,都會被她記錄在騎行日記中,“每次摔車後是堅持還是放棄?”、“我能否接受自己在零點幾秒中作的決定導致全盤皆輸?”、“一騎絕塵臨近終點,卻因為一個零件的故障被身後的車‘刷刷’超越,心理怎麼平衡?”
抱著這些問題,李鶴把清單上剩餘項目的時間都花在賽車身上,在車隊訓練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穿著簡單的背心、褲衩、球鞋,素顔在賽車場的高塔上聽歌,“看著小蛇和青蛙‘打架’。”甚至享受一個人洗車隊十幾個人的碗時“那種盤子從油膩到光滑到發澀的過程。”但這樣安靜的日子只延續了一年,2010年,10個騎摩托車的女生相約進藏,李鶴便是這支臨時凑起來的隊伍的領隊,而這支中國第一且唯一的女子摩托車賽車隊“新蜂女子車隊”,在當時的李鶴看來,“就是個名字而已”。
“玩兒車的女生性格都很強,暗中都在比誰車技好,誰長得漂亮。”組隊沒兩天,因為一些瑣事便引發了不少爭端,但當路途開始曲折,摔車等意外情況頻發時,團隊的凝聚力卻發生了戲劇化的轉變,“真正面對大自然時,你會發現身上的標簽什麼都不是,無論你是護士、律師還是單位的領導,都會摔車,而其他人再怎麼不待見你,也不會在關鍵時刻扔下你。”一趟西藏回來後,大部分車手留了下來,而李鶴也把經營車隊當成了自己的事業,“現在有21個隊員,有風力發電工程師、英語教師、IT從業者、新媒體的編輯、微店老板和藝人等。”這支聚集了內地、香港和寶島台灣的一群從70後到90後的女子車隊,從建隊後便在國內大小賽事上與男子組同場競技且成績優異(記者注:國內賽事無女子組別),這讓很多家長主動把孩子送到李鶴的隊裡,而李鶴的標准是“再有天賦,叛逆的不要,叛逆期過了再來。”
在非賽期,李鶴常會去影視劇的片場擔任替身演員,但她無奈地發現,“我去拍替身就沒演過好人,殺手、抽煙、喝酒、滿身紋身、說臟話,這就是外界對大多數摩托車手的印象,但事實相反,至少我們不會收留這樣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