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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原:“文學”如何“教育”

http://www.CRNTT.com   2013-06-07 15:15:06  


1946年5月3日,西南聯大中文系全體師生在教室前合影。
 
聲音隨風飄逝 回憶重現文學背後的繽紛課堂及時代風雲 

  今天我想說的是所有這些東西都不在著作之內,因為課堂是聲音,聲音隨風飄失,在錄音錄像設備之前的課堂基本上都進入歷史了。只有什麼東西留下來了?只有他的學生的記憶留下來了。當年課堂上的學生們日後也成為了教授,他們來談自己的老師,比如王瑤先生整理朱自清的《新文學綱要》。比如程千帆回憶自己的中央大學老師的詩意人生,比如說汪曾祺說沈從文是怎麼教書的,比如餘英時說錢穆的新亞書院等等。還有比如說1983年代葉嘉瑩從加拿大回到中國大陸找老師,老師已經去世了,於是花了二三十年的時間不斷地呼籲請你記得我的老師,因為他不以著作,他以課堂養育了這麼多學生,因此值得我們追懷。

  為什麼這麼說,從後人的追憶來看老師,回過頭來看老師,是因為我說的在錄影錄音設備之前的教室或者課堂、寢室是轉瞬即逝的。只有這些追憶才能讓我們某種意義上回到那個課堂的情景。所有的追憶五彩斑斕,但是所有的追憶都有局限性。追憶的人壓抑了人,追憶的人如何借題發揮,追憶不等於事實,但是追憶更多的是一種心情。我用這個東西想來思考一個問題,大學裡面的文學課堂。

  文學課堂和文學講義、文學課程不一樣,文學講義、文學課程落實為文字有案可積,永遠傳下去,課堂只有他的學生能知道。我曾經說過一句話,教書是一種良心活,用力多少只有自己知道,還有自己的學生了解。可以花多很多很多的時間來醞釀情緒準備教案,給學生最好的課堂。也可以很快地過,很容易的。你說這個人用了多少時間,可以說備一天的課,為了一天的課我可以準備一個星期,也可以準備五分鐘。所以大學教書因為我們真正的課程並不多,就看怎麼講更對得起學生。我想說的是這些讓我們追懷的教授們,讓我們理解那個時候的老師們他們是如何教書,尤其是文學教育的特殊性如何處理學院內外的關係,古代和現代的關係,讀書和寫作的關係,文學和史學的關係,尤其是師生間如何對話,完成了內部課堂的生活。

  借助各種老先生們的追憶,重現那種五彩繽紛的課堂,還有因地而宜充滿戲劇性與創造性的大師的講授。我明白文學教育背後隱藏著一個時代的風雲,導引一代人的精神的塑造。當然也可能是一場文學革命的意願。

  作為文學教授我關注當下的市場,注重實效,蔑視玄思。因而使得大學裡的文學教育如今危機四伏。我們知道作為普通讀者你可以喜歡文學也可以不喜歡文學,我們希望把文學讓你閱讀。作為大學裡面的教授我希望學生們喜歡文學,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希望社會的人喜歡文學。

  在好幾次接受採訪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人家以為我很自私。人家問我讀什麼書?我告訴他讀文學。人家覺得因為你是中文系教授就這麼說,是自我保護。我說不對,因為別的書都有用。文學沒用,文學跟你的日常生活關係不大。文學是一種脫離了日常實際需求的精神生活,有用的書不用我說,你會炒股,你會讀股票的書,你會讀經商方面的書,每個人都會讀有用的書,只有文學超越所有的專業,因為沒有用,因為飄拂在空中,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接觸,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喜歡,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歡文學,謝謝大家!

總結回望

  中國文學教育,在“新文學”課堂上,魯迅、朱自清、沈從文等文學大家都曾直接站上講台傳道授業解惑,他們憑借個人魅力獨立從事“文學教育”,影響了一代人。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年多姿多彩的“文學課堂”似乎已成遙遠記憶,反省當今中國以積累知識為主軸的文學教育,呼喚那些壓在重床叠屋的“學問”底下的“溫情”、“詩意”與“想象力”,既是歷史研究,也是現實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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