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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國:中國的“西化而非現代化”大潮

http://www.CRNTT.com   2011-09-25 11:50:44  


清朝與太平天國各有洋人雇傭軍,圖為清朝方面由英國人戈登率領的“常勝軍”。 采自The Taiping Rebellion(1851-66)一書 (Michael Perry/圖)
  中評社北京9月25日訊/為什麼基督教的西方列強不親近基督教(至少是“類基督教”)的太平天國,反而親近非基督教的滿清?

  “西化”是就“文化”改變而言,而“現代化”是就制度變革而言。

  “選擇什麼”稱為文化,而“能否選擇”稱為制度……愛吃中餐和愛吃西餐是文化之別,但飲食自由和飲食管制是制度之別;信基督和信孔子是文化之別,但信仰自由與神權專制是制度之別;擁戴聖賢和擁戴能人是文化之別,但是否有權選擇擁戴者(是否民主),則是制度之別。

  南方報業網日前登載知名學者秦輝的文章《“西化”與“現代化”說法的由來》:
  
“西化”與“現代化”說法的由來

  現在我們這里有一句流行的話,叫做“要現代化,但不要西化”。其實如今“國際學術前沿”流行的是反抗“現代性”,所以更時髦的、追隨“國際前沿”的“新左”朋友連“現代”也不大講了。不過就我們的主流而言,追求“現代化”、同時抵制“西化”,還是有強大的吸引力的。

  當然這是現在,晚清還沒有“現代化”和“西化”這兩個詞匯,那時說“變法”,說“新政”,說的都是學習西方。但是“中西”就是過去的“華夷”,清末國勢如此,“以華化夷”的老話沒法講了,但反過來講“以西化中”,那是很難說出口的。我們和日本不同,日本古代學中國,後來改學西洋,反正都是學別人,“脫亞入歐”的心理障礙不很大。而我們過去一向被別人學,現在倒過來學別人,這就是“三千年未有之變”,怪難受的。

  好在不久嚴複譯出了《天演論》,進化論一時大行其道,尤其是到了馬克思主義傳入,人類進化又有了“五種社會形態依次演進”的“普遍規律”。這“進化”就要比“西化”好聽多了。“進化”有了“普遍規律”,人人都免不了,也就沒了高下之分,更沒有誰把誰“化”了的問題,不過就是在“進化”中的某一段路上你跑在了我前面而已。承認這一點,對我而言儘管也有點尷尬,但過去你或許落後於我,未來我也有可能趕上乃至超過你,這就比“西化”容易接受得多了。進化如果被認為是有確定程序的,比如說“五種社會形態依次演進”,那人們就直接對准一個具體環節,比如說那變革如果朝向“資本主義”,就叫“民主革命”;朝向下一個階段“社會主義”,就叫“無產階級革命”;那也就不用另外起名。我們在改革前就是如此,那時我們都直接說是奔向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不怎麼說奔向“現代化”。但是如果發現那程序靠不住了,比較含混的“現代化”一詞就派上了用場。

  而“西化”這個說法的流行,一般出現在三種場合:其一是制度變革後一時不見效,或者出現反覆與陣痛,一些性急的“激進者”就會“恨鐵不成鋼”地埋怨國人,認為光變革了制度還不夠,還需要變革“文化”,進行“國民性的改造”。典型的例子就是辛亥革命廢除帝制後國運仍然不振,於是出現了提倡“西化”的新文化運動。其二則相反,由於搞不來“辛亥”,只好玩“文化批判”;惹不起“秦王”,只好搞“荊軻刺孔子”。這樣的“西化”論其實並非真正的“激進反傳統”,只是對於現實制度變革難產的一種無奈。其三則是其二的“鏡像”:守舊勢力為維護既得利益反對變革(就像前述的劉錫鴻為維護“財富歸諸一人”而控告郭嵩燾為“漢奸”),卻借守護“文化”為名尋找一個“西化”的箭靶,而“荊軻刺孔子”現象恰恰提供了這種箭靶。朝這箭靶射擊,其實也不是為了尊孔,只是“荊軻頌秦王”而已。於是“荊軻刺孔子”式的“西化”與“荊軻頌秦王”式的“反西化”輪番上演,前者既非真“激進”,後者更談不上“文化保守主義”,而真要“刺秦王”與“頌孔子”的人反倒難找了。

  顯然,在以上三種場合,“西化”與“反西化”其實都不是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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