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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我最關心的是人和人性的關係 | |
http://www.CRNTT.com 2012-02-06 15:10:40 |
南方周末:如今社會對你們那批工農兵大學生有很多偏見。 賈平凹:從我們那屆開始,基本上六年都是工農兵學員。1977年才恢復高考。我那些同學多多少少都受到一些歧視,因為後面的學生都是通過正式高考上來的,當時社會上有一種議論,好像工農兵學員水平不高,在我看實際上並不是那樣的。 我後來還考過研究生,當時西北大學招第一批文學研究生,只收兩個人,我考第三名,專業知識我是好的,但我英語沒學過,是零分,我那個時候不會作弊,老老實實在上面不動一個字。當時學校也想收我,但是報到上面,教育部門有個規定,是見“0”不收的。所以我沒有當上研究生,如果當研究生,可能現在也是個留校,在大學當老師吧。 不上班的年輕“老作家” 南方周末:孫犁為什麼對你有影響? 賈平凹:我在鄉下的時候,根本看不到書。在水庫的時候,從別人那兒借了一本小說,它沒有封面,不知道誰寫的。扉頁上有“白洋澱紀事”幾個字。我對那本書特別感興趣,每天晚上就模仿那書里的,來寫身邊這些人物,就開始在筆記本上寫開了,每天給周圍某某畫像,都是素描他。上大學後才知道,那是孫犁的一本小說,那本書對我有啟蒙教育,影響還是特別大的。 南方周末:1978年,你就拿了全國短篇小說獎。 賈平凹:我分到出版社後,就開始搞創作,1978年“文革”後第一次評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我就獲獎了,當時社會對文學的那種關注度,比現在不知道強多少倍,大部分人都在讀文學作品,一篇作品可以使你一夜成名。 我還記得,當時和我一塊領獎的,有王蒙、劉心武、張潔、張承志,所以很多人說我是老作家。我記得那天晚上,王蒙到我房間來,王蒙當時還開玩笑說,“你看你寫那麼長你獲獎,我寫這麼短也一樣獲獎。”他當時是五十歲吧,我當時是二十四嘛,很年輕的,不像現在你獲什麼獎也沒影響。 我在出版社當編輯,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允許你搞創作,怕你影響業務。我搞創作都是下班以後,領導還老批評。我獲獎以後,就不在編輯部幹了,就調到西安市文聯的下屬創作研究室搞創作了,基本上幹了一兩年,就把我選為市文聯主席。 南方周末:就不用上班打卡了。 賈平凹:當時我也不想當這個主席,我說我還是搞創作吧,但領導說,你必須要當文聯主席,他要求是一個文學方面有影響的人,組織上講可以給你配一個工作班子,讓黨組書記把日常工作給你管上,有啥活動你來參加就好。人一生,我覺得最幸運的東西,一個是很自由,再一個就是你的愛好和你從事的職業是一致的,這是最好的,這兩件我都能達到。 對“文革”這場運動,人人都有責任 南方周末:你在《古爐》里寫了一個“文革”年代的小村,實際上寫了“文革”對中國的影響,這和謝晉當年拍的《芙蓉鎮》一樣,選擇的視角都是以小見大。 賈平凹:我只能從這個角度進入,這段歷史是中國的一件大事,關於這段歷史,已經有很多書了,從政治的角度、經濟的角度進入,我只能從社會角度進入,從基層的一個小村來觀察“文革”對普通老百姓的影響。 我思考的是這樣一個問題:“文革”最早是從上層發動下來的,毛主席號召了以後,全國人民動起來,但為什麼從上面吆喝了,下面就能調動起來,影響到一個偏僻的村莊的日常生活?產生這場災難的機制在哪裡?怎麼就能夠一下子把角角落落里的人都調動起來,原因在哪兒呢? “文革”最終成為全國性的運動,有政治層面和社會層面的原因,但社會層面的原因更重要一些,就像陝西的葱不是很高,新疆的葱很高,是因為土壤氣候不一樣、環境不一樣,同一個東西就不一樣了。基層的土壤是最重要的東西。 南方周末:你說對“文革”這場運動,人人都有責任,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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