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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架起通往城鄉之間的橋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08-11-16 22:01:33  


  作者:劉桂奇 廣東省廣州市 教師
 
  經濟不景氣,生意難做,工廠“倒閉潮”引起民工“失業潮”,致使民工返鄉春運提早到來,於是有人替東莞、深圳等民工集中地的民房空置而擔憂。身在其業謀其事,擔心民房空置加入出售行列會引起房價再度大跌,其情可以理解。然而,對於這些民工同胞來說,他們面對的情形更嚴峻。他們中許多人,在城裡失去了工作,在鄉村早已失去了土地。
 
  在中國現代城市化和城鄉一體化史上,民工理應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個群體。因為,是他們架起了城鄉之間的橋。
 
  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成年累月在橋兩頭間奔走。在橋的這一頭,他們懷著美好的念想,以艱辛和毅力為城裡人築房、搭橋、鋪路、掃街、清理下水道、做著各種初級部件,最臟不願去的地方他們去,最累不願幹的活他們幹。城市就在他們的忙活中和打量中一天天變得漂亮雄偉。在橋的那一頭,有他們最掛念的親人,年老的父母、幼小的兒女,孤苦的愛妻,哪個都是他們手心上的肉,揪哪一處都生疼到心窩裡。難得回家的日子,他們帶回了家人的希冀,也帶回了城市裡的物件、生活和觀念,他們期待著城裡人一樣的生活。就是他們,架起城鄉之間的橋以及寫意著各種色彩的夢想。 

  但是,城鄉二元體制終是把他們置於尷尬和窘迫的境地。以前,這種體制把城鄉隔離開來,城鄉基本互不通往來。現在,民工雖然有了奔往城裡的自由,但這種體制仍舊從身份上和待遇上把城鄉隔離開來。那就是,在幹活上,你已經是工人,但在身份上,你仍舊是農民。是工人,而且是農民工人,你就得幹活,而且還得幹城裡人不願幹的活;是農民,而且是工人中的農民,你就不能享受城裡人應享的待遇,更談不上擁有一寸安身的土地,盡管你建起許多樓房。民工,這個特有的稱呼,這種特殊的身份,只有在中國城鄉二元體制這種特有國情下才會出現的產物。 

  城鄉之間的橋,需要民工來架起,但是城鄉二元體制又活生生把他們堵回鄉村的那一頭。進城是沒問題了,但進城的同時,已預定他們得事先買好返鄉的“回程票”。在某個時候或出現某種狀況,他們哪裡來還得回哪裡去,因為城裡沒有他們的安身之所。可是他們大多數,手裡捏著那張并不情願的“回程票”,站在這橋中間,內心茫然,不知該回到哪裡去?哪裡才是家呢?父母妻兒所在的那個地方,那還是家嗎?每年初一一過就走出家門,一年365天,呆在城裡的日子比呆在鄉下的日子還要多得多,一年到頭也就回去住個五六天,那個家早已變成匆匆過往的旅店,至於父母孩子,只是出於無奈暫時寄存在那裡。

  無地可種是一種要命的情形,更甚的是,在城裡呆久了,身份上還是農民,可是骨子裡卻已是城裡人,尤其是跟隨在城裡長大而根本五穀不分的下一代,再重操舊業或祖業非常作難了。因此,眼前這種情形,對於他們許多人來說,盡管有很多無奈和不滿,但是城裡狼來了,就像戰爭時期敵人轟炸城市一樣,衆多城裡人紛紛逃到鄉下去暫時躲避。本是鄉下人,只因向往城裡,最終還得逃回鄉下去躲避,未免顯得有點蕭殺。去年那個冰雪封地的冬天是那麼難熬,沒想到今年這個冬天,其嚴寒來得更早,還將過得更漫長更難熬。 

  民工,用他們堅毅的身軀,架起城鄉之間的橋。但是,今年這個冬天,他們許多人似乎注定只能在橋這頭往橋那頭翹望。從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們期待著橋上冰封早日解凍,以使他們盡早走上通往城裡的歸程。在內心裡,不難察出,他們無底的苦悶仿徨,因為在橋兩頭城內外似乎都沒有他們的家,這經年來回不定的奔走,就像是一個飄忽無憑的過客。 

  何時,在這自己架設的橋梁上,能够順利行駛直達城鄉之間的“公交”,讓他們能够時時順暢快樂回家,既在橋的這頭,又在橋的那頭。城鄉一體,城鄉一家,同在一個“屋檐”下,不分城裡城外,應是一體對待,不止這個冬天,自奔往城裡那一天起,恐怕是衆多民工一直做著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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