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故鄉是山東高密縣河崖鎮大欄鄉,他的早期短篇小說《白溝秋千架》裡第一次出現“高密東北鄉”這個詞。通過“高密東北鄉”,莫言創造了一個類似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鎮這樣的文學地理世界,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的高密東北鄉文學王國,把高密東北鄉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隱秘在膠東平原邊緣的丘陵和平原過渡地帶的小地方,提升為世界性的中心舞台。莫言的作品充斥著對農民——這個缺乏同情自己能力群體的極大關懷。莫言亦愛亦恨的是農村,他看起來像個農民,骨子裡更是一個農民。在他的小說中,充溢著對歷史、對現實苦難場景的揭示。饑荒的年代,一位農婦偷偷將生產隊的豆子完整地吞進肚子,回家後再將豆子嘔吐出來,喂給饑餓的孩子和瀕死的婆婆,自己“死蛇一樣躺在草上,幸福地看著他們圍著瓦盆搶食”。
對文化自覺的反思
莫言得獎,可以說既必然又偶然,對此既在意,又不必太在意。在中國,和莫言大體處在同一個級別的作家還有很多,這是一批有活力和創造性的作家,莫言獲獎只是一個開端。諾貝爾文學獎授予莫言,既是對莫言文學創作成就的肯定,也是對中國新時期文學30年來整體創作成就的一種肯定。莫言獲獎代表著中國文學被世界接受,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當代中國作家的認同性焦慮,對已極大邊緣化的文學創作,有所提振。
作為擁有無數經典作品的文化大國,唯獨沒有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這成為國人的遺憾。但莫言獲獎並不能說明當代文學創作就達到了世界的高度,也不能說明中國進入現代以來的文學經典化的完成,已經出現了傳世的偉大文學經典。莫言的獲獎,反倒提示我們:作為世界上一支重要的文學力量,我們離世界文學還有多遠?無論在文學的境界、思想的高度還是在漢語言書寫的創造性上,當代文學的成就尚無法超越魯迅等漢語白話文寫作的開拓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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