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司法改革會議”的執行成果，我是不看好。也就是說，過去的司法改革，都是在程式法上或者組織法上去改。程式上搞得很複雜，我覺得並沒有針對問題。剛才范秘書長講的，我很同意，就是“人的品質”。怎麼樣去改善執法者的品質呢？剛才提到“法官法”淘汰不良法官的機制，引進法官的多元管道，當然都可以做，但是其實很多是馬上就可以做的。
現在的各級法院首長，好像都不管事，藉口“審判獨立”，院長都不管事。其實，哪一個法官亂七八糟，我們律師界都知道，也反映過，但是作為首長，他還要說甚麼交給人事評審會處理啊！可是推給人評會就是不能解決問題。還說要等“法官法”立法。我說，不要再等“法官法”，馬上給首長power，可以用行政調動來處理。
我記得我們任職那個年代，首長是很有權威的，你可以說他很專制，但是今天我們可以取其長、除其短。比方說，這個法官，我們律師界已經給你反映了，律師最清楚嘛，律師站在第一線，哪一個法官在搞甚麼名堂，好法官、壞法官，我們反映給你院長，你院長可以“獎善懲惡”，把這個人調到別的地方行不行？地區上的調動，是馬上可以做的，不需要“法官法”。或者說，這個人辦刑事案件誘惑比較多，大家比較會來請託、送紅包，把他調到家事法庭或民事執行處好不好？職務調動和區域調動，是馬上可以做的，為甚麼還要等“法官法”的立法？何況“法官法”裡面規定，你若要去告這個法官不適任，還要舉證，怎麼來得及？
還有，就是執法者的教育。司法官訓練所養成教育也好，在職訓練也好，我覺得讀法律條文是不夠的。有一些人文涵養，我們古聖先賢很多有關於執法者應該有的那種人品、那種人文素養，大家再拿來好好讀一下。有的人說，讀了也沒用，我覺得大家讀了再反省一下。比方說，孟子說：“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歐陽修《瀧岡阡表》，“我求其生而不得，死者與我都無恨也。”這種古訓大家好好再來讀一讀。
我舉一個例子，蘇建和案，這是一個司法改革滄桑的縮影。當時判決死刑確定以後，我們律師認為是冤枉的，應該平反，但那個“最後事實審”判他死刑的庭長還召開記者會，說“我沒有判錯，我怎麼可能判錯呢？”。我認為這種法官心態，正是司法問題的癥結所在。假若我是那位庭長，我會說：“當時我判的時候，就卷內的證據，我的心證認為他是有罪的，所以就判他死刑了；可是今天聽到你們說他冤枉，我想如果有無罪的證據能夠提供出來，啟動再審程式給予平反，我也樂見，我也不希望因為我的誤判而讓蘇建和等三人遭誤殺！”執法者這一份心，就是一個司法改革的關鍵，只在一念之差而已。
黃輝珍：謝謝許“國策顧問”。接下來請太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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