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去上班後,他倆去我家屋外打掃衛生,在門口的行車道上,發現兩只死鴿子。他們給端午打電話求教。端午斷為“大凶”。又讓他們把新西蘭的家畫個圖傳真過去。端午看了後,說某某位罝不好某某凶,他們家院子里有個化糞池,端午囑他們回去後立刻填掉,否則有血光之災(具體說法我已記憶不清,端午在媒體上有相關訪談,以他說的為准)。
大概在9月14日,阿城從紐約還是哪裡回來了。我打電話告訴他顧謝在這裡,阿城馬上就來了。顧城在北京見過阿城但不熟,這回聽阿城侃了一夜,二人都十分傾倒。謝燁直出相機給阿城拍了幾張照片,後來還寫了一段什麼,給我看過,沒留下印象。第二次阿城帶了好多羊肉片來,又侃一夜,把我們仨笑得前仰後合臉蛋子都抖酸了。侃得最精彩的要算在陳建華家那次,上下五千年縱橫八萬里全讓阿城侃遍了。顧城在朋友里最崇拜餘友澤(老江河),至此,顧城對我說:“以前聽老餘說阿城有文化,我心想老餘就夠有文化的了,他說有文化的人,得什麼樣兒啊!” “菜花頭”(阿城給陳建華起的外號)家有鋼琴,顧城根本不會彈,但他坐在琴前,十分投入地彈了一大通,像有高有低有快有慢的一大堆亂碼。謝燁誇贊不止,說有一次在法國他就當著眾人上去彈了一段,“彈得真好,把他們全鎮了!”
謝燁愛用“把他們全鎮了” “他們全傻了”這樣的說法來表達對顧城的贊佩,是由衷的。她曾對我說:“其實我最大的樂趣就是跟他聊天。他特能說。”我當即轉頭對顧城說:“高興了吧?”顧城眨了眨他的大眼睛。謝燁說有一回在德國參加哲學討論會,“他把那幫老外都說傻了。”顧城說他寫有一篇論文《沒有目的的我一一自然哲學綱要》。我要了來,把它發表在報紙上。那天顧城就該文中引的一句古詩“野渡無人舟自橫 ”,發揮了一通才華橫溢的哲思談話,既抽象,又生動。他小學三年級即失學,一切從自學而得,講話語調和緩,娓娓道來,也有幽默感。只是人一多,就不愛說話了。
在洛杉磯的15天日,顧城處處想討謝燁的歡心,是很明顯的 。一天他說想送謝燁一塊表,我們就去了“小東京”,給謝選了一塊瑞士表。謝很高興,當即就戴在手上。顧城說:“結婚10年我還沒送過謝燁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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