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疫情可能會以更危險的形式重新出現。齊澤克認為：“有人表示，疫情將很快消退，我們只需等待疫情高峰到來，然後生活就會恢復正常。面對這些過於簡單的希望，我們首先要接受的是，這種威脅將會長期存在。即使這波退潮，它也會以新的，甚至更危險的形式重新出現”。
病毒並未退卻，還有可能變本加厲。霍亂、鼠疫等老流行病不斷複發，非典、甲型流感病（H1N1）等新流行病也接踵而來，僅埃博拉病毒就在幾十年間反覆暴發了25次。考慮到全球化和城市化帶來的人口密集流動等影響，下一個病毒很可能會傳播得更快更遠，對經濟打擊也會更致命，社會也會更恐慌，所有這些，絕不是危言聳聽。
7.在真實和虛擬兩個維度上，我們都沒意識到病毒感染存在。齊澤克認為：“但即使是在虛擬現實和互聯網的層面上，我們也該提醒自己，在過去數十年裡，“virus”和“viral”（病毒）這兩個詞語，主要指那些感染網絡空間的數字病毒，而且，至少在它們的毀滅性打擊（如損毀數據或硬盤）爆發以前，我們甚至都沒意識到其存在。現今之所見，是其原始語義的大規模回潮：病毒感染在真實和虛擬的兩個維度上都是密切相關的”。
在病毒感染在真實和虛擬兩個維度的防控上，的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難題。3月20日，國際頂尖學術期刊《Nature》上發表了一篇題為《Covert coronavirus infections could be seeding new outbreaks 》的文章，該文研究結果顯示：無症狀或症狀輕微者可能占到所有新冠病毒感染者的60%，且傳播病毒的能力並不弱，這類的隱性感染者可能會引發新一輪的疫情大爆發。
8.新型冠狀病毒正日益擾亂世界市場的平穩運行。齊澤克認為：“如果閱讀大型媒體的報道，你會得到這樣的印象：我們真正應該擔心的不是已經死亡的人，而是“市場正變得緊張”這一事實。新型冠狀病毒正日益擾亂世界市場的平穩運行，我們聽到的消息是，增長可能會下降2%或3%”。
僅僅經濟影響一項，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測今年全球經濟總量將萎縮3%，這是上世紀30年代全球大蕭條以來最大經濟衰退，相比之下，2009年金融危機時全球經濟總量只萎縮0.7%，也就是說，2020年的危害程度是2009年的近5倍。
“馬克思揭示了意識形態具有虛假性，然而大多數人並未擁有識別虛假性的能力，為此，人們的生活就被虛假的社會意識影響著，並在虛假的環境中‘自欺欺人’地活動著。對此，齊澤克認為意識形態除了是一種社會存在之外，還是構造實存社會的幻覺”。對於疫情後的社會經濟趨勢，人們應該擯棄‘自欺欺人’的樂觀，樹立底線思維意識，力戒衝動、盲目、虛假。在文明、技術面前，“假、大、空”總想尋找角色，對此，人類唯一正確的選擇是腳踏實地，形形色色的凌空蹈虛、自欺欺人是人類共同的敵人，我們必須同仇敵愾。
9.“三重危機”。齊澤克認為：“我們將身陷三重危機：醫療危機（流行病本身），經濟危機（無論流行病最終導致怎樣的結果，經濟都將遭受重創），外加（切勿低估的）心理健康危機”。
應對醫療危機，不能凌空蹈虛，必須知己知彼。最大的典型案例出現在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衛生政策和管理學教授傑弗裡·列維（Jeffrey Levi）說：“美國政府未能充分維持必要的物資儲備以應對這樣一場流行病。當如今危機屬性變得明顯時，行動又太遲緩。如韓國和新加坡等國採取的措施一樣，盡早加大檢測力度是控制新冠病毒爆發的關鍵。美國政府未能做到這一點，是導致後續並發症層出不窮的關鍵失敗因素”。
在新冠肺炎疫情衝擊下，全球金融體系也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存在不確定性，造成金融市場波動性大幅上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首席經濟學家吉塔•戈皮納特（Gita Gopinath）稱：“疫情造成的2020年和2021年全球GDP的累計損失可能達到9萬億美元左右，大於日本和德國經濟之和”。
心理健康危機在所難免。英國格拉斯哥大學（University of Glasgow）的羅里·奧康內爾教授（Prof Rory O＇Connor）說：“更多的社交隔離、孤獨、對健康的焦慮、壓力以及經濟下行，這是一個傷害人們心理健康和幸福感的風暴。”。
10.西班牙流感的歷史教訓值得重新記憶。齊澤克說：“顯然，一個極端的例子是1918－1920的流感大流行，被稱為西班牙流感，估算死亡人數不低於5000萬。當時，西班牙流感感染了1500萬美國人：至少有14萬人住院治療，死亡人數超過8200。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是人類歷史上第二致命的傳染病，在1918－1919年曾經造成全世界約10億人感染，2千5百萬到4千萬人死亡（當時世界人口約17億人）；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約為2.5%－5%，和一般流感的0.1%比較起來更為致命，感染率也達到了5%”。
曾出版暢銷書《大流感》記錄1918年西班牙流感慘痛歷史的美國杜蘭大學研究學者約翰·M·巴裡 （John M. Barry）指出：“新型冠狀病毒肆虐讓美國確診人數、死亡案例急速增加，從鑒往知來的觀點來看，政府機關主管可以從1918年前例學到一個重要教訓，切記務必對社會大眾說出真相。到了疫情已經開始擴散之際，特朗普在今年2月28日的發言中仍把新冠病毒描述為民主黨方面故意散布的“最新騙局”。為了避免不幸的歷史再度重演，可以讓民眾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法，就是維持資訊透明。
世界著名哲學家黑格爾說過，歷史給我們的教訓是，人們從來都不知道汲取歷史的教訓。齊澤克稱：“當前革命形勢把自己視為‘救贖’的歷史觀與激進政治行動對過去失敗形勢的重複，視為通過利用自身而獲得的回溯性‘救贖’”。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