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演變的主要動因
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開始發生巨大轉變，美國政府從推動加強《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機制搖身轉變成極力反對設立《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機制，從倡導生物安全的全球多邊合作轉變為從大國戰略競爭出發企圖將新冠肺炎疫情流行的責任強加於中國，從大力推動生物防禦以應對生物恐怖襲擊危險轉變為在全球建有336個與軍事生物有關的實驗室，是有深刻的戰略與國內動因的。
（一）美國保持全球霸權與保證自身絕對安全的需要
由於美國在冷戰結束後成為世界唯一超級大國，美國全球戰略和國家安全戰略的主要目標是維護全球霸權與保證自身絕對安全的需要。1994年1月，克林頓政府啓動“接觸與外聯”國家安全戰略，其核心思想是，美國作為超級大國，“必須承擔領導世界的責任”，并“在世界上促進美國價值觀和美國利益”。這一指導思想是冷戰後美國歷屆政府一脈相承的。同樣作為主流意識形態的“美國優先”的特朗普，2017年12月，特朗普政府頒布的《國家安全戰略》基於“有原則的現實主義”同時強調“四個核心國家利益”，即保護美國人民和國土安全，促進和平、繁榮，主張增加美國自身實力和影響力的增強，要求恢復美國在世界上的優勢。
與此相適應，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也服務於美國保持全球霸權與保證自身絕對安全的需要。
（二）美國保持軍事生物能力優勢的需要
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也是美國保持軍事生物能力優勢的需要。美國軍方控制著世界各地數百個軍事生物實驗室，其主要目的是保持軍事生物能力的優勢。這些軍事生物實驗室絕大多數位於鄰國，靠近被美國視為戰略競爭對手的國家，如烏克蘭、格魯吉亞、韓國等。這使得人們越來越懷疑，這些生物實驗室的美國軍人參與了針對進攻性生物武器研究。美國防部近年來還開始擴大在亞洲的生物研究項目，尋求將烏克蘭生物實驗室的研究轉移到蒙古。
（三）美國軍工複合體中的生物製藥公司賺取超額利潤的需要
美國軍工複合體中的生物製藥公司是影響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制定的重要因素之一。美國有的生物製藥公司實際上也是美國軍工產業集團，即美國軍工複合體的組成部分。它們為了賺取超額利潤，不僅提供給美國所有武裝部隊（包括現役和後備役）軍人接種的各種預防致命細菌和病毒的疫苗，而且進行病毒的基因研究和人工改造。小布什政府根本改變克林頓政府推動加強《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機制的政策，退出《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議定書談判，非常可能是受屬於美國軍工複合體的這些美國生物製藥公司的影響。唐納德·亨利·拉姆斯菲爾德於2001年至2006年擔任小布什政府國防部長之前曾相繼擔任西爾製藥公司首席執行官和以製藥為主業的吉利德科學公司董事長。拉姆斯菲爾德作為小布什政府國防部長肯定會對該政府退出《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議定書談判的決策有重要影響。而且，堅決主張退出《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議定書談判的時任負責武器控制和國際安全事務副國務卿約翰·博爾頓（John Robert Bolton）與拉姆斯菲爾德都屬於新保守主義。
三、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的影響
冷戰後美國政府生物安全戰略對世界生物安全和美國自身生物安全都造成嚴重負面影響，導致《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機制無法建立，美國生物實驗室存在生物毒素洩露和被恐怖分子利用的巨大風險，美國生物實驗亂象有在全球引發災難性後果的危險。
（一）阻礙《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機制建立和公約有效履行
小布什政府退出《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核查議定書談判，拜登政府投票否決建立《公約》核查機制，使《公約》從1996年開始討論建立核查機制至今歷時26年也未能建立《公約》核查機制。截至2018年12月，已有182個國家是該《公約》的締約國。中國於1984年加入《公約》，稱缺乏核查是《公約》的一個缺陷。根據《公約》，各締約國承諾不研製、製造、儲存或通過其他手段獲取微生物劑或其他生物劑或毒素，其種類和數量不足以證明其使用在疾病預防、保護或其他和平目的安全。
作為全球生物軍事活動最多的國家，美國是唯一反對建立《公約》核查機制國。因為美國的反對，《公約》核查機制無法建立，無法解決缺少核查這一《公約》的缺陷，所以《公約》無法得到有效履行。而美國利用《公約》缺少核查的缺陷，在其領土上，奎迪堡基地的生物軍事實驗室和世界其他國家的336個生物軍事實驗室對人類和動物的罕見傳染病病例進行微生物學研究。這些生物實驗室含有大量危險病毒。美國拒絕接受對其境內外生物設施的核查，這使得這些軍事生物實驗室極其不透明。國際社會無法瞭解這些生物軍事實驗室的活動是否違反《公約》規定和美國對《公約》的承諾。
而瞭解這些非常重要，因為歷史上美國在使用生物武器方面有非常惡劣的記錄。1952年7月美軍在朝鮮使用生物武器傷害中國人民志願軍指戰員。在收到朝鮮和中國政府的投訴後，一個由英國、法國和意大利等國專家組成的“國際科學委員會”前往朝鮮進行調查。根據調查，他們得出結論，美國使用的生物武器與臭名昭著的日本731部隊直接相關。美國二戰後在接收日本戰犯的同時，接收了原日軍731部隊北野政次和石井四郎等人，并將他們派到朝鮮戰場。但美國方面始終拒絕承認使用過生物武器。正因為如此，國際社會有必要強烈要求美國對其德特里克堡基地生物軍事實驗室和在世界其他地方的生物軍事活動作出澄清。
（二）美國生物實驗室存在生物毒素洩露和被恐怖分子利用的巨大風險
美國境內的德特里克堡基地是世界最大的生物軍事實驗室所在地。美國在全世界其他國家的336個生物軍事實驗室廣泛分布在原蘇聯國家如格魯吉亞、烏克蘭、哈薩克斯坦以及中東地區、東南亞和非洲地區，并存儲了大量危險的病毒。這些美國生物實驗室，基於美國國防部下屬的國防減少威脅局的“共同生物協議”軍事項目。美國從特定人群中收集遺傳物質，使用人工生物學技術進行某些工作和分析基因組，并在許多國家建立了高度保護的實驗室。這些生物軍事實驗室儲存和研究大量危險病毒。它的研究活動由美國主導，沒有美國的許可，任何信息都不能公開。國防減少威脅局向這些生物實驗室提供了“技術援助”，為它們提供資金設備、人員培訓和監督敏感生物資源的控制。這些生物軍事實驗室存在病毒洩漏的巨大風險，甚至已經多次發生病毒洩漏，損害所在國民衆健康，并使世界人民面臨危險病毒的重大威脅。
美國軍隊在其他國家的生物實驗室通常有兩種運作方式:一是控制東道國政府，并將人員安排在關鍵職位上。例如，在烏克蘭的顔色革命之後，美國任命擁有美國國籍的烏拉娜·蘇普隆為衛生部長，從而為與美國進行軍事和生物合作開了綠燈。第二種是基於外交保護的私人外包。在這種情況下，美國阻止東道國政府通過軍事項目直接向私營公司提交合同，并通過利用外交豁免特權幫助實驗室申請外交豁免，逃避了國會的控制。例如，位於喬治亞州盧格的美國生物實驗室的工作人員雖然不是外交官，但享有外交豁免權。這些私人公司可以逃避東道國的控制，在外交保護下為美國政府工作。實驗室獲得的結果通常受到中央情報局的保護。〔15〕
其一，美國在烏克蘭的軍事生物實驗室研究項目。根據俄羅斯方面繳獲的材料，美國軍事生物實驗室在烏克蘭的研究項目主要包括：關於候鳥傳播危險疾病的可能性的UP-4；關於蝙蝠向人類傳播細菌和病毒的P-781；關於出血熱病毒的UP-8。俄羅斯還發現了一些項目的原始文件，比如將生物樣本從烏克蘭轉移到西方國家。UP-4草案，其中，研究候鳥傳染可能性在內的一些特別危險的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可導致人體的死亡率高達50%，并且病毒是禽流感病毒感染人類的病毒，一旦擴散能殺死一半世界人口；P-781項目，該項目將蝙蝠視為潛在生物武器製劑的載體。這些病原體，如從蝙蝠傳播給人類的細菌和病毒，包括但不限於鼠疫、鈎端螺旋體病、布魯氏菌病、冠狀病毒和絲蟲病；UP-8項目，涉及剛果出血熱和漢坦病毒；以及與炭疽和非洲豬瘟研究有關的UP-2、UP-9和UP-10等研究項目。俄羅斯軍方在烏克蘭發現了大量證據，可以充分證實美國在烏克蘭建立的36個生物實驗室正在製造生物武器。〔16〕其中，還發現美國在利用蝙蝠研究冠狀病毒，并已製造出生物武器的部分證據。
俄羅斯洩露的文件顯示，美國在烏克蘭的軍事生物研究中對人體進行了病毒抗體測試。據俄羅斯軍方高層指出，2022年3月24日，“UP - 8項目在利沃夫、基輔、哈爾科夫、敖德薩有4000名士兵受了漢坦病毒抗體的檢測，另外400名士兵受了克里米亞-剛果出血熱病毒的抗體。”他說:“不僅人體組織和血清樣本被送往國外，危險病原體及其攜帶者也被送往國外。”他補充說:“僅在哈爾科夫的實驗室，就有近20名烏克蘭士兵死亡，另有200人住院治療。”
2022年2月24日，美國駐烏克蘭大使館接到文件通知要求其把炭疽、霍亂等多種病毒盡數銷毀。美國大使館命令這些生物實驗室，立即銷毀所有高傳染性病毒。美國人成功地將基輔、哈爾科夫和敖德薩實驗室的大部分文件，包括數據庫、生物材料和設備，轉移到利沃夫研究所和美國駐利沃夫領事館。一些設備也可以轉移到波蘭領土。140多個裝有蝙蝠體表寄生蟲——跳蚤和蜱——的容器從哈爾科夫生物實驗室轉移到國外。〔17〕事實上，美國領導人更擔心的是，病毒樣本可能會被俄羅斯軍隊發現，犯罪證據可能會洩露給公衆。
其二，美國在韓國的軍事生物實驗室研究項目。1998年9月，駐韓美軍在韓國建立了炭疽杆菌實驗室，開展相關生化實驗項目。從那時起，駐韓美軍在釜山、烏山、武山和平澤四個基地建立了芽孢杆菌生化實驗室。〔18〕2015年，韓國媒體披露了代號為“朱庇特”的生物和化學武器研究項目，該項目由美國軍方在韓國秘密進行。同年，美國陸軍化學生物中心埃奇伍德通過聯邦快遞將標有“失活”的無煙煤杆菌樣本送往韓國京畿道烏山美軍基地，但沒有向韓國通報運輸細節。今年5月，美國國防部承認了“烏龍炭疽”事件，在該事件中，軍事實驗室錯誤地將大量炭疽杆菌樣本滅活，包括美國在韓國的基地。
但從那時起，運往美國駐韓國基地的生化武器試驗樣本數量逐年增加。對於美軍在韓國的生化實驗室，位於釜山港碼頭8，數字顯示，樣本數量的化學武器和化學實驗的實驗室收到了2017至2019年分別是第10、第26和第56瓶。2019年12月，韓國國防部和美國駐韓國司令部宣布，他們將在釜山港8號碼頭的美國基地實施代號為半人馬的木星跟蹤項目。2020年10月，韓國共同民主黨的國會議員透露，據韓國疾病管理署提供的資料，美軍向釜山港第八碼頭、群山和平澤美軍基地等地運送了數以百計的瓶子的肉毒杆菌毒素、蓖麻，每瓶內含有2納克的微量物質。美方計劃將“半人馬”相關實驗項目持續至2026年。美國巴特爾紀念研究所近期還為此項目招聘研究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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