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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運桂(中評社 徐夢溪攝) |
韓聯社記者:針對新冠病毒溯源聯合研究報告,美國等14國發表聯合聲明,對報告推遲和推翻完整數據感到擔憂,請問中方的立場是怎麼樣的?2021-03-31 15:29:14
梁萬年:關於這個問題是這樣,首先2月9日,我們在武漢聯合專家組開的新聞發布會,我們是就報告主要過程、發現和建議做了介紹,但那個時候我們對這些方面形成了一個共識,那個共識是個框架性的、結論性的,因為當時時間很緊,我們在武漢工作28天時間,回來以後要寫成一個完整的報告,是需要花時間的。因為我們中外的專家對每一句話、每一個結論、每一個數據,都是要進行認真的核實、梳理,另外我們每個段落之間,都是要做邏輯的一些判定和推理,科學上是否言之有理,因為這是個科學家的研究報告,科學性是最為重要的。證據為基礎,是它必須遵循的。同時這個報告,我們的科學家從武漢2月10日分別各自回到自己的祖國的時候,我們聯動起來也有時間上的問題,不像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很方便,大家說集中就集中,我們要開個會的話,要凑大家的時間,可能有的是晚上,有的是下午,有的是早上,有的是深夜,這塊更為重要。這個報告是中英文版本要同時推進,每出一個英文版本,要翻譯成中文,中文的版本過來以後,外國的專家也要再看,我們中文的翻譯和英文是不是完全一致,所以多個來回的反覆磨合,這裡面牽涉到很多。
我前面說了,非常細致的、非常必須的途徑核實。專家都說,我們寫這個報告,拿出了綉花的功夫來寫這個報告的。因為我們也深知,這個報告出來以後,全世界是關注的,不僅僅是我們搞這些專業人士在關注,我們的公眾、我們的媒體,甚至普通的老百姓,會從不同的角度來研究我們這個報告。所以報告的總體框架,報告的每一句話的邏輯關係和科學性,我們必須要確保在我們力所能及的水平範圍之內來把它做好。基於這種情況,所謂推遲發布的問題,我以為在我們專家之間似乎沒有建立過這個概念,我們當時一直有一個原則是質量第一,時間一定是服從質量的,只有中外雙方聯合專家組共同認可了這個報告,這個報告才能發布。所以我們並沒有預設時間,當然我們也知道,全世界都在關注,我們是夜以繼日地在努力趕時間,我想把這個關係講清楚。所以,不是因為某些干擾,更不是科學家們的懶惰,也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使這個報告推遲發布,我們是在保證質量,讓它更科學、更完善,所發布的這個結果,這一點我想給你解釋一下。2021-03-31 15:34:57
梁萬年:關於數據完整性的問題,我還是說這個問題,任何一項研究,誰都不敢說他所收集的資料、他所掌握的信息就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完整,再無懈可擊了。對一種新發、突發的傳染性疾病,作為一個科學家,我們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基本的,第一次視頻會議上我們就說,我們可能最終這個報告的產出,只有更好,沒有最好的,因為科學在進步,人類對這個病毒、對這個疾病的認識在深入,我們的技術也在變化。所以我們只能努力地使我們掌握的信息當中作出科學的判斷、科學的結論和推理,所以始終是本著這塊來走。什麼叫數據是完整的數據?這又是一個科學的問題,多少數據才完整。現在要把所有的數據都收集到,沒有解決一個科學問題,什麼叫所有的數據?所以對數據的完整性,可能在科學上來看,很難有一個大家公認的多少數據、什麼類型的數據收集才叫完整的。
當然,作為一個聯合研究團隊,我們一開始在到達武漢以後,包括7月份,我清楚地記得,世衛組織先遣小組來了兩個專家,我們中方的專家和他們一起工作了幾個禮拜,就專門的在世界新冠病毒溯源的中國部分的研究做了一個工作任務大綱,我們叫TOR,其實重點討論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們從什麼維度、從哪些範圍來收集數據?這些數據涵蓋在動物上,在早期病例上,在檢驗檢測上,以至在相關的一些鏈條上,哪些數據要收集?這些數據從哪獲得?這些數據的種類是什麼樣的?這些數據的獲取方法是什麼樣?其實我們做了很深入的研究。
我們也清楚地記得,外方的專家到達武漢以後的前14天,按照中國的相關法律規定,是處在隔離狀態。我記得我們第一周的時間,花了五天到六天的時間,我們在一起集中討論的就是,這次我們定一個研究計劃,這個研究計劃就是每天我們幹什麼,做哪些工作,其中大量的時間是討論,我要達到這個工作目標,我在數據上是如何獲取,獲取什麼樣的數據。其實,我現在回過頭想想,我也一直認為,從現在的知識水平,從現在的條件,我們該收集的,都在努力收集了。
當然,必須承認,永遠不可能說就百分之百的數據都收集到了,這一點我想說明一下。我們的整個結論是基於我們已經掌握的數據,加上科學家們的科學知識和經驗,加上推理,加上推論,形成的結果和結論。並不是回過頭來說,少了,說它就不完整了,這個結論就不可靠了。在醫學研究,在公共衛生研究方法當中,有一種方法叫抽樣調查,其實往往在某種程度上比普查可能更有效,也可能從這個角度來看,所謂的數據完整性,是要有邊界的。這一點我想解釋一下,謝謝。2021-03-31 15: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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