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國際戰略研究院院長於鐵軍則把關注點投向“韓國國內對中日兩國好感度逆轉”的現象。他介紹自己長期研究中日美三角關係,對韓國社會中“對華反感度超過對日”的民意結構“具體差距有多大、短期內為何難以逆轉”等問題表示關切。在談到青年交流時,他特別介紹了由中韓日三國政府共同推進的“Campus Asia(校園亞洲)”項目,指出這一項目在過去十餘年中,即便在三國政府關係不甚順暢的階段,也得以相對平穩地運行,證明了“制度化青年交流平台的韌性”。他認為,有必要在更多高校與專業領域復制這一模式,把其作為推動中韓乃至東亞青年交流的重要突破口。
對此,西江大學社會科學研究所研究員金伯柱回應說,韓國社會對中日兩國的好感度變化“在2020—2021年左右出現關鍵轉折”,東亞研究院(EAI)等機構的調查顯示,2019年因日本對韓出口管制,韓國社會對日本的好感度曾一度跌至10%出頭,但此後差距逐步縮小,“自2022年起,對中國的反感度超過對日本的趨勢愈發明顯”。他指出,20—30歲青年群體對中國的反感度上升尤為顯著。除了部分人將“文化摩擦”視為誘因外,他認為更深層的原因在於“隨著中國產業實力躍升,韓國青年將其視為現實的經濟競爭與威脅,這種結構性焦慮與文化爭議叠加,從而演化為輿論上的反感情緒”。
經士智庫副總裁沈偉中提出,“今天的中國已經與建交初期大不相同,也與十年前不同”,並直言這一直是困擾他的問題。他問道:“韓國社會是否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一個被視為G2、甚至可能在部分領域成為‘No.1’的中國?” 他指出,過去韓國社會往往以“俯視或平視”的方式看待中國,如今當身旁的中國成長為更具分量的鄰國,“韓國社會將以何種方式接受這一變化、又如何形成新的認知框架”,才是民意問題的核心所在。
對此,崔在德教授回應說,韓中“完全可以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關鍵在於“摒棄外交中俯視或仰視的心態”。他指出,中國一貫強調相互尊重,在韓國國內,“許多人事實上已經把中國視為G2的重要一極”。但與其從“把中國當作仰視對象還是平視對象”的抽象問題入手,不如從“如何在相互尊重彼此立場與利益的基礎上,追求共同利益”的具體路徑出發。衹有在這一前提下,“才能真正接近中國提出的‘永遠的朋友、合作夥伴’的願景”。
京畿大學經營學院教授李起範提到,近期中荷矛盾的外溢效應正在波及歐洲其他地區。他表示,理解各國基於本國利益採取措施的邏輯並不困難,“令人遺憾的是強硬局面不斷重復上演”。回到韓中關係,他指出,兩國在科技、可再生能源等領域仍然擁有廣闊合作空間。以中國安徽地區和韓國西海岸為例,尤其是韓國的新萬金地區,在利用風電和新能源方面“存在較強的互補性”。他回顧說,朴槿惠政府時期曾在塞萬金地區設立“韓中投資合作特區”,但自“薩德”事件後相關規劃基本停擺。他建議,除了謀劃新的合作項目之外,“重新盤活這些已經成形但被擱置的平台,同樣可以成為切實可行的備選方案”,對恢復信任、釋放合作潛力具有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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