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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鬆:中國傳媒吸引不了優秀的年輕人

http://www.CRNTT.com   2014-05-26 15:53:22  


 
  南方周末:以前,你是一個“兩會”報道者,現在成為政協委員,感覺有什麼不同?

  白岩鬆:我從不會這麼去劃分。我不認為我做新聞記者的時候,就不是參與者。基本上兩者效果一樣,除了回復的渠道不一樣。你的視線和思考的問題,沒有因此發生改變。

  南方周末:你2014年的提案是什麼?

  白岩鬆:一個是建議增加節假日,設立醫生日等等。現在醫患關係到了這樣緊張的地步,動不動就拿刀傷害醫生。我旗幟鮮明地反暴力,必須在遵守法律的基礎上去看待醫患問題。有很多條路去解決這個問題,其中一條是:要用尊敬去形成約束,形成一種社會氛圍,尊重救死扶傷的醫生。各種職業裡,後面帶德字的就兩個:一個是師德,一個是醫德。但我們有教師節,沒有醫生日。

  另外,我希望國家領導人,能夠每年上一堂中小學的體育課。我也想把它變成一份提案。

  一年365天裡,政協委員都可以提交提案,但大家大部分都是在兩會當中提,可兩會上提交的建議提案近6000份,剩下的355天提交的僅有200份,很少人在這個時間交提案。

  南方周末:在醫患關係裡雙方不對等,醫療事故發生後,患者通常是弱者,也沒有公平解決問題的機制。

  白岩鬆:一個社會永遠不能用你嘴裡喊著的某種正義,去縱容暴力突破法律的邊界。必須要旗幟鮮明,患者拿刀砍人怎麼還能有合理性?我反感這樣的事,號稱為了某種正義的目標,就可以採用不正義手段。

  當年“文化大革命”,某些目標也不是惡和災難,但最後的結果呢,徹底的大惡大災難。中國人心裡永遠會有種陰影,“文化大革命”會不會再來?別看我們已經改革開放了,從我們的某些思維方式、社會問題上可以看到,“文革”長長的影子還存留著。目標要正義,過程也必須正義。

《焦點訪談》:輿論監督一年只有60次

  南方周末:你怎麼看《焦點訪談》輿論監督功能的弱化?

  白岩鬆:輿論監督還是在進步。不過《焦點訪談》的輿論監督屬性越來越弱了,因為整個輿論環境和整個社會各方面錯綜複雜的關係,它在輿論監督方面沒有上升的勢頭,反而下降了,最慘的一年裡,《焦點訪談》只做不到60期輿論監督。

  《焦點訪談》在輿論監督上的優勢和壟斷地位沒有了,這很正常。它也不可能回到當年鼎盛時期,除非它一如既往去做輿論監督節目。如果過去你打的是蒼蠅,現在是不是可以經常打打老虎,是不是可以從整個國家需要的大方向去進行輿論監督和推進?那可能還會有更大的影響力。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很難走到這一步。

  南方周末:你也抱怨過,“自由遷徙不准提,可這是李克強總理說的啊。習近平總書記說的PM250,也不准提。”這時候怎麼說服自己?

  白岩鬆:這個問題,我想過不止五年了。嚴格講,在做新聞方面,我能量只發揮了50%,甚至不到。但全世界哪個地方,新聞人不面對一堵無形的墻?全世界記者都處在同樣的處境,對手不同、壓力不同,無形墻的內容不同,但全有。看過《紙牌屋》嗎?兩個調查真相的新聞人,佐伊地鐵慘死,盧卡斯進了監獄。

  選擇一個職業,就意味著選擇一個生活方式。新聞界都是把男人當畜生用,把女人當男人使。當你沮喪、抱怨的時候,突然新的新聞來了,他們忘掉一切,馬上投入其中。這就是我們的命運,沒什麼可抱怨的。我是悲觀主義者,但恰恰我會樂觀地做事,因為結局是注定的。

  我上午剛抄了兩句話:第一句話是“生活不止是眼前,還有詩和遠方”。第二句話正相反,“遠方只有遙遠,沒有其他”,你知道那個結果,就不做新聞,就放棄了?放棄容易,沒放棄更難。

  現在這個棒還在我手裡,我還在跑這個接力比賽。等到有一天,把這個棒一交出去,我馬上就會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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