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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亮曾稱情人不止20個 不可能一夫一妻

http://www.CRNTT.com   2014-09-29 10:25:02  


 
  問:但從頭里說,1979年之後到80年代初期,算是人生的小高潮吧。

  答:那時候人們有一個想改變的衝動,我們這批作家都是那時候衝出來的。

  問:可是你43歲才出牢房,沒有錢,沒有老婆,沒有關係,那會兒怎麼走第一步?就想著出來就要寫小說嗎?

  答:沒有。年齡有不饒人的地方,特別是體力勞動。我20多歲當然不說了,我第二次出勞改隊,1968年,32歲,那時候糧食基本上可以飽腹了。你不知道我勞動力有多強,背8袋洋面,每一袋50斤,而且是上三層樓的跳台。我挖渠挖溝總是第一個完成。那時候我的確膀大腰圓,因為我什麼都吃,人在特別饑餓時,吸收營養的能力特別強,吃草都能夠胖起來。但是,到了40歲,我明顯感覺到我幹不過20多歲的人了。40歲的時候是1976年,我還沒出來呢,可是毛澤東死了,我就知道中國要改變了。

  問:有預感?

  答:太有預感了。我勞動力又不那麼強,恰恰那個時候華國鋒還在高舉毛澤東思想。我想,我不是研究《資本論》嘛,我就開始寫政治經濟學論文,分析八小時工作制、社會主義按勞分配。

  問:那時候犯人可以寫這些嗎?

  答:1976年我已經算是管制分子,算是戴了兩頂帽子的農業工人。我傻得很透,弄經濟學論文,給《紅旗》雜誌投稿。《紅旗》不都是約稿嘛,指定誰寫,哪能接受群眾來稿。我投了好幾篇,自己覺得很有見地,但都被退了回來。

  我有一個老朋友叫葉正剛,他後來當了寧夏回族自治區伊斯蘭教協會的秘書長,兩次勞改他都跟我在一起,那是1977年,他已經在銀川市恢復工作了。他跑來說,張賢亮,你怎麼這麼傻,中國哪有政治經濟學?中國只有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他說你不是過去寫詩的嗎,你寫一點詩歌投到報紙上,只要你寫得好,他們已經不去調查你成分了。

  問:1957年寫《大風歌》,給你惹來多少麻煩啊,還敢寫?

  答:找出路嘛。他說,人家看你還能寫幾筆,說不定可以到農場中學當教員。我說好,就開始寫詩,寫張志新,可是我寫的詩已經沒有詩情了,寫詩得有赤子之心。我就隨便寫了一篇小說,投到寧夏的雜誌,頭版就登出來了。我說這也叫小說啊,這也叫小說的話,我還能寫,我就繼續寫。這樣連續發表了三篇小說以後,引起了寧夏黨委的注意。有個二把手,是管意識形態的,他說寫得好,然後就調查我,知道我有反革命分子和右派這兩個帽子在一起。他後來說,不對,這個人還是擁護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去調查調查。這一下是五個部門——我原來所在的單位甘肅省文化黨校、我現在所在的單位就是亞湖農場、銀川市公安局、銀川市檢察院、銀川市法院——五個單位組成了調查組。一翻我的案子,發現所謂反革命以及右派,都是因為我寫的紅歌。1979年,我平反了,在我投稿的那家雜誌社落實工作。

  1980年,北京電影制片廠給我打電話,要改編我的一篇小說,叫《吉普賽人》。跑到北京,鄉巴佬就進城了。我上一次回北京是1968年,我在《習慣死亡》里寫到了我回來見媽媽的結局。這一次來北京,是參加電影研究的學習。那時候,李陀和謝鐵驪都給我們講過課,一天看四場內部電影,包括卓別林的,的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當時我有一種使命感,非要把我經歷的這一段記錄下來不可。特別是我們民族不可遺忘的那一段歷史,我們民族不能再走這一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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