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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燦然:一條道走到黑的詩人翻譯家
http://www.CRNTT.com   2017-10-03 10:23:33


 

  存在主義小說,對他意味著生活本身

  他出生在1963年,中國剛剛經歷一場災難,數千萬人死於饑餓。對童年記憶最深的,是食物的匱乏:小時候吃得最多的是番薯,見得最少的是肉,饑餓感控制著中國農村大部分人的生活。

  在香港第一年,黃燦然住貧民窟,幾乎沒休息,早上八點多幹到晚上。有時為了雙倍工資,得通宵。除了高強度的工作,工廠生活還意味著身體受傷的風險:容易被針擦傷,嚴重的時刻,左手大拇指偏指甲一寸左右的位置,被釘子整個擊穿。

  他覺得這些都沒什麼,比工傷更令人煩憂的,是對未來的茫然。年輕人總是不知道如何生活。他不懂廣東話、不會英文、甚至認不清26個字母,又與工廠格格不入,唯一可做的就是拼命閱讀。

  他從香港的三聯書店訂閱所有他能買到的重要刊物,包括學報、社會科學、哲學研究……在《信報》上了解德里達、福柯的新潮理論。黃燦然現在仍清晰地記得,自己跟著文學史讀新文學以來的作家,穆旦、何其芳、卞之琳和李廣田……有些原書已經絕版,只剩影印本。他偏愛葉芝和加繆,那時候,存在主義小說對他意味著生活本身,荒謬、試圖反抗,他又懷疑這反抗也是浪費。

  黃燦然對生活的茫然,因為大舅的一句話出現轉機。

  大舅是老右派,喜歡陀思妥耶夫斯基。1981年,黃燦然回鄉探親,大舅知道後就跟他說,“燦然,你這麼喜歡看書,應該去讀大學。暨南大學專門招僑胞,還會有優待。”

  舅舅的鼓勵讓他迅速找到方向。回香港後,黃燦然報名夜校,白天做工,晚上上課,回家再堅持自學一個半小時以上。聽英文歌的時候,有些唱片背後附歌詞,他就查《新英漢詞典》,密密麻麻地寫滿注釋。這本詞典一直陪伴他到報社考試,終於被翻爛。

  讀夜校後,自殺的念頭沒了,因為逐漸明白自己要做什麼。兩年後,黃燦然順利考入暨南大學新聞系。很快過上晝伏夜出的大學生活,他喜歡晚上看書,有時讀到凌晨三四點。逛書店重新變成生活的一部分,像在香港一樣,他很快摸熟廣州的書店,星期二和星期五,他騎著自行車,晃悠悠地在北京路一家一家地逛,拿寒暑假在香港打工的錢買書。等大學畢業,書已經有整整25箱。

  剛進大學時,隔壁宿舍的同學聽說有一位叫黃燦然的書很多,過來串門,找他聊天,談文學。他說,樓上有一位師兄可以見見,他那邊有北島、舒婷的詩集。這位師兄是詩人沈宏非,已經畢業,只是還沒分配,就住在學校。當晚黃燦然去見他,九點一直聊到凌晨兩點。沈很高興,說,你來紅土詩社吧。於是黃燦然開始做詩刊,辦報紙,天南地北地跟朋友通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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