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變局中，可能發生的種種阻礙或突發變故的預測，基本上偏重於“傳統天災”、“人為災難”、“戰爭”等等為多，而非傳統安全威脅的變故預測和準備。我們從此次新冠疫情的對抗來評估，則是比較欠缺，特別是地方治理方面的因應，更是中國大陸追求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短板。如果按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的決定，中共不可能在制度上作調整，那麽加強預測能力的提升，便顯得格外重要，古語謂“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我們設想如果中共當局從2003年SARS之後，定期對於可能突發的“流行病毒疫情”，進行演習、演練，從而不斷改善其應對的體制、機制，制定出中央到地方的應對標準作業程序，相信此役湖北、武漢的應對必然從容得多，則國家的治理的經濟成本、時間成本、群眾心理成本，地方政府信譽成本、國家名譽成本，也一定相對減少很多。
一個國家預測能力的提升，會相應地提高其預防與預警的能力，此次新冠疫情的源起過程，至今沒有科學式的定論，但是各種陰謀論的說法甚囂塵上。從中國崛起角度設想，面對未來這些“陰謀”也有可能就是未來中國大陸必須面對的突發事故的劇本，在大趨勢下，將許多不確定性的因素計算在內，則成功的成本自然降低許多。
一個國家預測能力的提升，也是國家軟實力的表現，例如，經此“新冠疫情”之後，全球各國必然如同習近平所說：“要針對這次疫情應對中暴露出來的短板和不足，健全國家應急管理體系，提高處理急難險重任務能力。”〔44〕特別是習近平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強調“要從保護人民健康、保障國家安全、維護國家長治久安的高度，把生物安全納入國家安全體系，系統規劃國家生物安全風險防控和治理體系建設，全面提高國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要儘快推動出台生物安全法，加快構建國家生物安全法律法規體系、制度保障體系”。〔45〕各國有可能都將“國家生物安全”納入國家安全的範疇，於是衛生防護用品必然是列入戰略物資，而各國強化對“公共衛生”的重視與要求，則將引發“乾淨水資源”的爭奪，未來各國之間是否會因此而衝突，值得重視。特別是中國大陸西南的鄰國之間，是否宜商訂水資源共享的規範，值得思考。如果能在“無衝突”時為“可能衝突”情境作好準備，就是軟實力的表現。另外更現實的事件，是以美國右翼政權為首的西方國家，仇中、反中之心不死，在此時刻仍不思抗疫，反而正在醞釀控告中國要求賠償，〔46〕事實上，印度已經出手，〔47〕雖然是荒謬絕倫，但是以當前西方的右翼思潮高漲、民粹主義橫行的情勢下，中共的智庫也必須就其可能性的發展，進行智庫的“對抗演練”，以便從法律到文宣備妥預案，未來方可從容應對。
再從產業品項、工作方式、居家意義各個方面，國家都須要有預測與規劃：以新的視野、新的思考做好中長期“變”的準備，如醫療服務極大化：新疫情預測和醫療資訊的公開新方式，Telehealth 或Telemedicine 以及AI-medicine等醫療發展的新方向。〔48〕另外未來Work from Home逐步普遍，未來“家”的意義，除了有傳統的功能外，也必然增添醫療、工作、教育等功能，〔49〕於是人們的勞動和休閒將越來越混同，結果是人們的事業或志業將取代當代的職業，社會的發展從資本主義生產鍊條下被迫的分工，進而以自我呈現、自我貢獻的方式，呈現自我價值，而形成自動的社會分工，“人”因而得到更加真實的“解放”。
在當代國家治理體制中，“未來研究”是重要指標之一，中國大陸早在1979年元月就成立了“中國未來研究會”，也出版了“未來與發展”學術期刊，〔50〕然而針對“未來變故”設定情境，進行“智庫”預測和對策的對抗性活動，則未曾有過。因此，中國大陸的智庫應在“決策科學化、民主化”功能之外，還應增加其“模擬未來事故”對抗功能，則“智庫”必然可以解放其思惟，大膽地預測各種未來的國家劇本，完全不受現行政治禁忌、國際敏感事物和觀念的制約，為國家崛起和民族復興充分地設想。特別在現今電腦科技突飛猛進時代，許多以往無法預測“精準化”的缺憾，如今都可以模擬、推測，而且還可以預想國家採取不同的應對策略，其結果會是如何？因此，現代化的國家在治理的過程中，如果不能善用這些工具，為國家的未來設定相對“周全和安全”的發展路徑，就不能稱為治理能力的現代化。
總之，預測未來可能發生“變故”的能力，是中國大陸崛起邁向全球性大國的重要標誌。而作為大國，更不應衹有國家治理的優勢，也必須透過預測未來可能發生的“變故”，去演練地方政府，強化地方政府的應變突發事故的敏感度和能力，自然可以大大提升地方政府的治理優勢，最終則是厚實了中國的治理能力。一個具有現代化治理能力的國家，其政權的治理“合法性”，已經不能衹建立在歷史人民的抉擇和當代人民的小康，更必須建立於對未來人民的安排和解放，這才是真正的大國風範。
五、結語
綜觀自新世紀以來，中國大陸的各方面的發展，一路高歌猛進，速度之快，變化之大，令西方國家和人民目不暇接，然而中國大陸的成就，正是西方國家和社會的恐懼和害怕的根源，因為中國向世人證明社會主義的理論、道路和制度是可行的，有效的，勝過西方的資本主義的；自從中國大陸武漢市2019年年底爆發“新冠肺炎”疫情以來，以一種幾乎是前所少有的迅猛之速，襲擊全中國。從2020年元月20日起，中國大陸就陸續出台強而有力的措施，以遏止疫情的擴散，而且在短短的四、五十天之內，就能嚴控疫情的擴散，這又證明社會主義的理論、道路和制度在處理國家的重大危機事件時是高效率的、精確的。這樣的社會主義理論、道路和制度，不僅在國家發展上，更在國家的危機治理上，全面挫敗西方資本主義的理論、道路和制度，此一結果使得西方右派人士更加憂慮。然而，他們又沒有方法可以應對，是以就衹能利用在西方的國際話語權大肆貶抑中國，在疫情初期抱持嘲諷和幸災樂禍的傲慢心理，如荷蘭老牌電台“Radio10”的主持人日前在節目中，發表了“新型冠狀病毒爆發全是中國人的錯”、“已經死了數百人，（疫情）控制不住了”。〔51〕又如美國《華爾街日報》2月3日在專欄文章的標題就是《China Is the Real Sick Man of Asia》，而且事態發展至今，他們不得不學習中國大陸的防疫、抗疫作為，採取“封閉”的辦法，限制、禁止非必要的經濟、社會活動的方法，來控制他們國家自己的疫情；更有甚者很多國家在防疫和醫療的物資上，紛紛求助中國，更令西方那些右翼分子寢食難安。因此美國的川普之流刻意使用“中國病毒”、“武漢病毒”的名詞，發動第二波攻勢，意圖嫁禍中國，以便污衊中國的援助。
這使得此刻的中共在“抗疫的第一階段”剛剛喘息之後，立刻不僅面對“輸入型病毒”造成疫情再惡化的考驗，還必須應對新一波“反華”“辱華”的輿論戰，更要在西方經濟衰退下，恢復中國的經濟發展，任務艱難可以想見。而且如果因應不好或稍有大意，在大概率下有可能前功盡棄，賠上中國大陸積纍的改革開放的成就。
在此情況下，中國已經不能再承襲其老一輩“衹要中國自己的事做好”的行事的思唯方式和風格，必須不僅“要中國自己的事做好”，也必須把“全球的事做好”，不僅要善於總結中國道路、中國模式，北京共識，還要善於宣傳“中國道路、中國模式，北京共識”，如今中國大陸的任何作為已經不是中國一家之事，而是世界之事，時時“眼觀四處，耳聽八方”，“知己知人，適時反應”，既要心中有中國，也要心中有世界，特別在宣傳工作上、更是如此，以此次的疫情事件來看，以外援為例，中國外交部記者會說“目前中國疫情並未結束，對醫療物資需求也很大，此外中國還積極為有需要的國家提供防疫物資，至少有120個國家和4個國際組織接受了中國的醫療物資援助”。〔52〕此一說法放在中國的語境系絡（language context）之中是毫無問題的，它從價值層面和責任層面反駁了外國記者的質疑，但是，西方輿論對中國的批評集中在三個方面：首先是指責中國在疫情的瞞報和防控失誤，甚至認為中國貽誤了全球的戰機；第二是質疑中國援助的目的，是為進一步宣傳和滲透所謂的“中國模式”；第三是質疑中國的數據，不承認現在西方疫情的嚴重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中國。〔53〕所以，西方社會和國家有些衹有限於接受“中國責任論”，而完全拒絕“中國價值論”，有些則是根本不接受中國的說明和援助。
中國這場國際輿論戰不好打。除了繼續提供必要的、力所能及的援助之外，在輿論上，必須第一在輿論戰初期，對西方社會勿須太過強調或不強調“中國價值論”，反而應配合國內進入“外防輸入”的抗疫階段，強調“中國援外自保論”，及“力所能及論”；其次在反擊西方的右翼勢力上，應多引或全引西方的數據為自己申辯，把國際輿論戰引向西方國內；第三告知西方，“進化論”告訴我們的理論是“有應變能力，而非最‘強’的人”，奉勸西方不要迷信自己傲慢自大，必須儘快調適自己，才是當下的存活之道；第四攻擊才是最佳的防禦，如同趙立堅的攻擊一樣，主動拋出獵物，引起西方世界的防禦和美國媒體的好奇，他們就會去做媒體該做的事。
總之，如今的中國抗疫進入第二階段，不僅考驗中國“新型舉國體制”的國家治理能力，同時也考驗中國“新型舉國體制”的國際治理，即全球治理能力，這不是說中國要藉此領導全球，而是說如今要考驗中國共產黨“統籌內外”和謀劃“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的能力，而要取得第二階段的抗疫勝利，就必須堅持和完善“新型舉國體制”，充實與週延中國的全球治理論述。
注釋：
〔1〕“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召開會議研究加強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會議”，2020年2月4日《人民日報》第1 版。
〔2〕“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 研究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 部署統籌做好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會議”，新華社，2020年2月21日，http://cpc.people.com.cn/n1/2020/0221/c64094-31599099.html。
〔3〕 “福山‘歷史終結論’當紅 國家治理能力 陸：比美國強”，中國時報，2016年2月14日，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60214000287-260108?chdtv。
〔4〕 同前註。
〔5〕“習近平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作出重要指示 強調要把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 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 李克強作出批示”，新華社，2020年1月20日， http://cpc.people.com.cn/BIG5/n1/2020/0120/c64094-31557455.html。
〔6〕王雅、江流，“疫情時間線梳理 瞞報還是誤判”，多維新聞網，2020年2月19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69207/武漢疫情疑點解讀觀察站疫情時間線梳理瞞報還是誤判。
〔7〕孟令偉，“誰該為武漢市的新型肺炎疫情爆發負責？”，愛思想網，2020年2月5日，http://www.aisixiang.com/data/120006.html。
〔8〕 楊洋，“鐘南山公開講話揭中國公共衛生系統隱藏問題”，多維新聞網，2020年2月28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70431/肺炎疫情鐘南山公開講話揭中國公共衛生系統隱藏問題。
〔9〕布藍，“為何早期未發現人傳人 專家透露內情”，多維新聞網，2020年2月28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70420/肺炎疫情中國為何早期未發現人傳人專家透露內情。
〔10〕同註6。
〔11〕同註7。
〔12〕同註3。
〔13〕同註3。
〔14〕“中國抗疫經驗值得各國學習【柳葉刀：社論】”，新華網，2020年3月7日， 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0-03/07/c_1125678500.htm。
〔15〕“中央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關於進一步做好疫情防控期間困難群眾兜底保障工作的通知 國發明電〔2020〕9號”，中國政府網，2020年3月6日，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0-03/07/content_5488352.htm。
〔16〕董璐，“讀懂這次最大規模會議的強烈信號”，新華網，2020年3月6日，http://www.xinhuanet.com/comments/2020-03/06/c_1125674763.htm。
〔17〕同註2。
〔18〕斯坦·格蘭特，“澳媒：如果到頭來是中國共產黨給我們都上了一課，那可咋辦？”，觀風聞網，2020年2月29日，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52318&s=zwyess。
〔19〕“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全文）”，人民日報，2019年9月5日第3版，http://fanfu.people.com.cn/n1/2019/0905/c64371-31337580.html。
〔20〕 “美國政治制度的衰敗”，環球網，《美國利益》雙月刊2014年1-2月號https://opinion.huanqiu.com/article/9CaKrnJESiW。
〔21〕“哈佛前校長：美國向何處去？這不是黨派問題”，環球網，2014年4月17日，https://opinion.huanqiu.com/article/9CaKrnJERQ2。
〔22〕“新冠肺炎是‘騙局’？川普硬拗無益”，世界日報社論，2020年3月2日，https://www.worldjournal.com/6815927/article-新冠肺炎是“騙局”？川普硬拗無益/。
〔23〕“荒腔走板到啟動抗疫……川普回魂三招 掃連任大石”，聯合報，2020年3月15日，https://udn.com/news/story/120944/4414980。
〔24〕“川普：美死亡人數控制在10萬就不錯”，三立新聞網，2020年3月30日，https://tw.stock.yahoo.com/news/川普-美死亡人數控制在10萬就不錯-022604193.html。
〔25〕截止2020年04月09日00時52分國外疫情資料，https://user.guancha.cn/app/pneumonia。
〔26〕“《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二、國家治理現代化”，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14年8月25日，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4/0825/c388253-25532506.html。
〔27〕同前註。
〔28〕“把疫情防控工作作為當前最重要的工作來抓”，新華網，2020年1月27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20-01/27/c_1125506288.htm。
〔29〕同註1。
〔30〕“4月8日零時武漢離漢通道管控正式解除”，新華網，2020年4月8日，http://www.xinhuanet.com/2020-04/08/c_1125824825.htm。
〔31〕褚文，“習近平再召六常委開會 定調兩大議題”，多維新聞網，2020年3月4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71040/新冠肺炎中南海習近平再召六常委開會定調兩大議題。
〔32〕南茜，“封城76天後武漢重啟 中國官方重申防控等級”，多維新聞網，2020年4月8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74716/武漢解封封城76天後武漢重啟中國官方重申防控等級。
〔33〕秦霂，““發哨人”遭全網刪除：卻以史無前例的方式復活”，多維新聞網，2020年3月11日，https://blog.dwnews.com/post-1314059.html。
〔34〕林犀，“‘中國媒體迎來至暗時刻’ 這話得深思”，多維新聞網，2020年2月23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69539/武漢肺炎中國媒體迎來至暗時刻這話得深思。
〔35〕“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資訊傳輸’如何更有效”，新浪網，2020年2月17日，https://news.sina.com.tw/article/20200217/34247428.html。
〔36〕支振鋒，“疫情防控中的輿情治理需要新思維”，《人民論壇》2020年2月中期https://www.guancha.cn/ZhiZhenFeng/2020_03_06_540142_s.shtml。
〔37〕“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召開會議 研究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華網，2020年1月25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0-01/25/c_1125502052.htm。
〔38〕同註1。
〔39〕同註22。
〔40〕此處所為之“前者”（意即“真實、善意、正能量的資訊和批評”，以下同）；“後者”（意即“虛假、惡意、負能量的資訊和批評”，以下同）
〔41〕同註2。
〔42〕同註1。
〔43〕“垃圾車運肉派民眾惹眾怒 武漢青山副區長等多人被查”，力報，2020年3月13日，https://www.exmoo.com/article/143777.html。
〔44〕同註1。
〔45〕同註23。
〔46〕“中國清明哀悼無法平抑來自美國等追責和賠償訴訟”，中央社，2020年4月5日，http://www.rfi.fr/tw/%E6%94%BF%E6%B2%BB/20200405-中國清明哀悼無法平抑來自美國等追責和賠償訴訟。
〔47〕“印度上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控告中國隱瞞病毒致全球蔓延 索賠20萬億美元”，中央社，2020年4月5日，http://www.rfi.fr/tw/%E4%B8%AD%E5%9C%8B/20200405-印度上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控告中國隱瞞病毒致全球蔓延-索賠20萬億美元。
〔48〕參考Kuang Wu在全球輔大校友交誼廳line群組2020月3月27日發出意見。
〔49〕同前註。
〔50〕“中國未來研究會簡介”，http://www.csfs.org.cn/content-244-cateid-15.html，2020年3月28月查閱。
〔51〕布藍，“對比美國H1N1疫情 美作家駁攻擊中國言論”，多維新聞網，2020年2月10日，https://www.dwnews.com/中國/60167782/武漢肺炎對比美國H1N1疫情美作家駁攻擊中國言論。
〔52〕“遭控囤積醫療物資 華春瑩：已向120國提供大量援助”，中時電子報，2020年3月31日，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00331005691-260409?chdtv。
〔53〕鄭瑞，“揚言“清算” 西方保守派聲討中國露本色”，多維新聞網，2020年4月1日，https://www.dwnews.com/全球/60173978/回音壁揚言清算西方保守派聲討中國露本色。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20年5月號，總第269期） |
